崇禎四年十月十九。
碭山縣黃河岸邊。
天陰沉沉,寒風凜冽,河麵上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冰。
碭山知縣李春鯨攜典史金世貞、管河主薄陳光柱以及教諭莊起敬以及一乾衙役鄉兵、士紳大戶正立在岸邊。
“大......大人,河邊風大,你且進屋避避風,等一會兒新科狀元到了,我們再喊你!”
陳光柱凍得實在頂不住了,忍不住吸溜著鼻子開口建議道。
“不......不必了!”
李春鯨哈了口霧氣,搖了搖頭。
自家人知自家事,當初他一則迫於壓力,二則為了征集,逼著前途大好的張順前去參加武會試。
結果陰差陽錯之下,對方居然雙喜臨門。
如果自己不趁此機會示好一番,萬一被他嫉恨上了,日後恐怕後悔莫及。
陳光柱怎知李春鯨什麼心思,退回去忍不住低聲抱怨道。
“令尹也太看重他了!論理,他不過一介武夫罷了,就是做到總兵又能如何?怎值得如此待他?”
“慎言!”莊起敬咳嗽了一聲,低聲提醒道。
陳光柱不知道張順的能耐,他如何不知?
先前張順是一介白衣,任憑他們捏扁搓圓。
如今張順衣錦還鄉,他們在場的諸人,除了知縣以外,哪個比得上他的前途?
“咦?來了!”
就在這時,瞭望手突然高呼了一聲。
“這回保真嗎?”下麵的人連忙又追問道。
“千真萬確,我都看到船上的旗幟了!”
“好!”下麵的人連忙一路小跑,彙報給李春鯨。
“快,把鑼鼓都給我敲起來,旗幟都給我豎起來,酒水飯菜都給我備起來,本縣要為他接風洗塵!”
李春鯨一聽不由大喜,連忙高聲下令道。
“好嘞!”
眾人得到命令,連忙忙碌了起來。
不多時,隻見兩隻小船自東麵逆流而上,“哢嚓哢嚓”的破開了河麵上的薄冰,停靠在渡口。
知縣李春鯨連忙迎了上去:“可是新科狀元到了?”
“啊?你是?”
船頭一個猛張飛一般的人物,用著破鑼嗓子反問道。
“我乃本縣知縣,特來迎接新科狀元登岸!”
“噫,我類個猴來,張千斤可真有麵子!”
“猛張飛”嚇了一跳,連忙向裡喊道。
“‘張千斤’,‘張千斤’,你家知縣來接你了!”
“趙玄壇,你說什麼胡......噫,我類個猴來,令尹大人,你咋來了?”
張順剛從船篷裡探出頭,說叨了趙玄壇兩句,結果真看到知縣李春鯨站在岸邊,不由唬了一跳。
他連忙一邊跳下船去,一邊大聲喊道:“令尹大人來迎我們了,都快點下船拜見!”
張順這一吆喝不當緊,頓時十多個大漢紛紛從船篷裡鑽了出來,一個個“撲騰”“撲騰”跳下船來。
“諸位這是?”李春鯨也嚇了一跳,不由麵帶疑惑的看著眾人。…。。
“嗐,令尹大人有所不知......”
張順一邊解釋著,一邊就要拜下去。
“嗐,我看你才是有所不知!”
李春鯨一把扯住了張順,一邊開口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