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城袁邵莊。
莊外稻田密布,一望無際。俄而有風吹過,稻田像海浪一樣起伏,一副豐年景象。
“將軍,這事兒不對呀!”趙玄壇皺了皺眉頭,率先開口道。
“看這一副景象,分明是豐收之年,如何有饑民?”
“你是北人,不曾種得稻穀,不明白原因,實屬正常。”
張順聞言搖了搖頭,伸手在旁邊的稻田裡掐了半截青綠色稻穗,放在掌心裡揉了揉,然後用嘴一吹。
隻見那稻穀殼漫天飛舞,一會兒功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一節秸稈留在那裡。
“這……這?”
趙玄壇不由吃了一驚,不可思議的看著張順的手掌心。
“我雖然也是北人,恰巧臨近黃河,家裡也有兩畝水田,所以曉得。”張順歎了口氣道。
“這水田遭了旱以後,稻穗除了下邊那點,大半都秕了。隻有空殼,沒有穀子。”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按照正常情況,這個季節原本稻穀該收割了。”
“隻是因為天氣太旱,推遲了收割時間。百姓青黃不接,沒得吃了,所以才搶掠大戶求活。”
“那……那咱們怎麼辦?”眾人一聽張順這話,頓時心有戚戚焉。
他們這些人,大多數都是自耕農出身,抗風險能力極差。
打他們記事起,哪個沒遭過災,受過害?
“先禮後兵!”宋康年這個時候接話道。
“禮數要周齊,下手要狠辣,不能容情!”
“對。”
張順有點意外的看了宋康年一眼,不由點了點頭道。
自從宋康年投靠自己以來,除了獻計滅了王一清滿門以外,幾乎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他差點都忘了自己還有這個軍師了。
隻是他卻不知,此時的宋康年正暗道:娘的,老子再矜持下去,軍師的名頭怕是要被一個婆娘搶去了!
原來那日儀真守備馬天成準備說出幕後之人的時候,他晚了一步,被柳如是搶了先機,每每想起便憤憤不平。
這一次好容易逮著了機會,不能再讓人搶先了。
“將軍,既然如此,且容我帶幾個人進去探一探!”
不曾想張順話音未落,早有一人主動請纓道。
宋康年仔細一看,竟是那個背叛了馬天成的哨官,喚作什麼王君仕的。
這廝在被審問完以後,功過相抵,被釋放了出來。
他不敢返回儀真衛,害怕被人報複。正好聽到了張順要出兵剿賊,便厚著臉皮跟了上來。
“你?你能行嗎?”宋康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質疑道。
他最討厭搶他風頭的人了,哪怕男人也一樣!
“將軍,某願意立下軍令狀,若不能探查明白,甘願受軍法處置!”
王君仕一聽宋康年這話,立馬保證道。
“不必多言,帶幾個過去看看。”
張順自然知道,這些饑民不可能乖乖留在這裡等著官兵過來圍剿。…。。
不過,為了完全起見,還是還先派人探查一番穩妥。
那王君仕聽了,連忙選了幾個人,帶著弓矢刀劍去了。
不多時,果然額外帶著一個人折返了回來。
“將軍,這袁邵莊幾乎空了,隻有幾個老不死的,在這裡苟延殘喘。”
“我帶回來一個口齒清晰,聽得懂話的瞎眼婆子,請將軍審問!”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張順還沒來得及問話,那婆子早趴在地上,磕頭如同搗蒜一般哀求了起來。
“老婆婆,彆怕,我們不是土匪,我們是官兵!”
張順也不嫌臟,把她扶了起來,溫言安慰道。
“啊?你們是官兵!”那婆子一聽這話抖的更厲害了。
張順不由哭笑不得,連忙保證道:“我就問幾句話,不殺人。要是回答的好了,我還給你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