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陷入了沉默。鄧布利多陷入了思考。
鄧布利多默默後退了一步,避開了那些湧到他腳邊的穀粒。
這間屋子本來是弗利維教授布置的,在四麵都有燃燒的魔法蠟燭,照亮了一切,在頭頂還有無數細小的窸窣聲,屬於一大群長著翅膀的鑰匙。
這些鑰匙在高高的拱頂形天花板上四處亂飛,像寶石一般光彩奪目,仿佛真的是小鳥一樣。它們靈動的身軀充分體現了弗利維教授高超的魔咒造詣。
——但和維克多那九千九百九十九顆受詛咒的穀粒比起來,弗利維教授的安排就顯得有些小兒科了。
“……我還不知道你在詛咒方麵也有這麼高的造詣,維克多教授。”鄧布利多沉默了一會才說。
“這是我們那的入門魔法,”維克多隨意地掃了一眼,“但詛咒還沒有生效,校長,你不用站那麼遠。隻有在今晚零點的鐘聲響起時,它才會有變化。”
“這樣啊……確實非常精巧……”
鄧布利多盯著那些穀粒研究了一會,然後才提起興趣問:“你剛才說,這隻是第一步?後麵還有其他的嗎?”
維克多點了點頭,直接來到了袋子旁邊,然後伸手進入了還在不斷噴出穀粒的袋子裡麵,微微用力,然後從裡麵抽出了一幅巨大的,鑲嵌了金邊的油畫。
油畫上畫了一名醜陋的妖精。它有一張皺巴巴的小臉,五官幾乎和尖尖的鼻子擠在了一起,甲蟲似的眼睛裡閃爍著惡毒的光輝。此時此刻,它正憤怒地拽著自己的頭發,在一間貌似是酒館的背景中狂怒地跺腳。
維克多一邊把它拿出來,一邊隨口說道:“這幅畫的名字叫做《魯姆佩爾斯蒂爾斯金的失敗》,是一個吟遊詩人自願送給我的,畫了一個愚蠢的妖精。”
“啊,人老了總是會對所有事情都很好奇。我想問問,這隻妖精為什麼愚蠢?”
“他幫了一個農場主的女兒,讓她能夠把稻草紡成金子,當上了王國的王後,代價則是要帶走她的第一個孩子。但王後生下孩子後就反悔了,於是這隻妖精給了她第二次機會。”
維克多頓了一下,沒有明說,但鄧布利多還是立刻領會了這就是愚蠢之一——答應好的交易還給彆人反悔的餘地,這實在明智不到哪去。
但這個故事裡提及的“孩子”卻讓鄧布利多微微皺了皺眉頭,感到了這個故事字裡行間的殘酷。
“……他給的機會是讓王後猜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很特殊,自以為無人能猜到,卻被他在酒館喝醉時高興地告訴了彆人,又被王後偷聽到了。於是他就愚蠢地替彆人白做工了,後來,他的憤怒還讓他把自己撕成了兩半。”
維克多在說話的時候,已經拿著畫走到了那扇通往下一間的房門前,並把畫掛了上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畫上的妖精動了,鼻子和臉都帶著扭曲的憤怒,尖利地高喊:
“才不是!”
“是魔鬼告訴她的!是魔鬼告訴她的!!”
可在說這話的時候,它的眼睛卻緊緊瞪著維克多。
接著,妖精在盛怒之下,用力地一跺腳,把一隻腳踩進了酒館的地板裡!陷進地板之後,它又發出了一聲惱火的尖叫,伸手用力去拽自己的腳。鄧布利多看見,因為它過於用力,畫像上的身體甚至開始冒出一陣陣灰煙,好像要裂開……
“你敢再動一下手,我就讓你再也沒有動手的機會。”維克多平靜地對畫裡的妖精說。
妖精尖叫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
它手也不拽了,眼睛裡也沒有惡毒或盛怒的光了,隻是卡在原地,呆呆地看了維克多一會。十幾秒後,它默默閉上了嘴巴,冷靜地從地裡走了出來,站回了原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