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整個縣裡,除了各個單位,很少有電話。
我猶豫了一下,看向了曉陽,曉陽指了指自己,我說,在曉陽這裡,給她送東西,馬書記也就沒有多問。
曉陽一拍自己的腦袋,說,你個笨蛋,我讓你說在縣委,你說我乾啥,說著就要來打我。
吃了飯,曉陽洗漱過後,我實在沒有心思再待下去。都怪自己定力不夠,如果遇到了鄧縣長和阿姨,還是十分的尷尬。
著出門的時候,阿姨回來了。我和曉陽雖然很不好意思,但還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阿姨還是保持了領導乾部家屬的紳士風度,笑著說,你們年輕人,真能睡,我給你買了點骨頭,中午吃骨頭湯。
我和曉陽異口同聲地說,不吃了不吃了,我們還要回鄉鎮上班,先走了。
曉陽,朝陽,等等,早上的時候打來電話,劍峰被打得很重,你爸和鐘毅書記已經去了地區醫院。
鐘毅書記,縣委書記?都親自去看?
曉陽說這麼嚴重啊,這劍峰也太不禁打了。
阿姨說道,你們同行的幾個乾部說了,幸虧朝陽出手,要不你們剩下的幾個人,都得遭殃。劍峰他大伯學文已經從濟南都趕過來了。劍鋒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鋒芒畢露了。你說都在縣委辦當科長了,還和小青年鬥嘴打架,打架把又沒打過。你說是吧朝陽。
我說,是是是,阿姨說的是。隻是可惜李科長,受委屈了。
李學文,這個名字我想不起來是誰,但他絕對出現在過報紙上。
我和曉陽還是匆匆出了門。走到縣委大院裡,曉陽說,不用坐公共汽車了,家裡現在有一輛吉普212,她開車送我回去,順便也就去了柳集。
來到了車邊,拉開車門,鑰匙就在車上。臨要上車,曉陽問我,朝陽,你會不會開車?
其實,對於吉普212,在部隊的時候,我開過幾次,能開走,但並不熟練。
我說,能開,不熟悉。
曉陽瀟灑地將鑰匙拋給我,說,走,去安平。
我坐到駕駛室,先舒緩了一口氣,打火,離合刹車,起步,熄火。接著又是重複地操作,又是熄火。我看了一眼曉陽,曉陽不急不躁,一臉癡情地看著我在這裡出洋相,我覺得曉陽最大的好就是善解人意。在愛的人眼裡,你的錯誤都是那麼可愛。
終於,熟練了油門和離合的配合。我把車子開出來縣委大院的大門,當時的大院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辦公區,一部分是住宿區。臨出門前,我看了一眼這座五層高的辦公大樓,我心裡想,不知道李劍鋒,還能不能再回到這裡上班。
那時候,隨著改革的深入,路上的車已經開始多了起來,但更多的還是二八大杠自行車。
在路上,曉陽告訴我,她已經幫我報了師專的夜大,給我報的中專,她報的大專,讓我好好練車,到時候就開車去上夜大。這也是鄧縣長給我提的兩個要求之一。一個是提升學曆,二個是和曉陽不能在一起工作。我和曉陽雖然已經分開了,但我提升學曆的事一直沒落實。當年,我參加高考,升學無望,就去了部隊參軍。雖然在部隊那時候高中屬於高學曆,我學到了很多知識,但是沒有那本專科學曆的文憑,下一步的進步,很難。曉陽說,他們這一批提拔的20名乾部,高中生隻有2個,中專生有8個,剩下的10個都是大專以上學曆。
在路上,開著212,我當時心裡就在想,靠著在鄉鎮這點幾十元微薄的工資,我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擁有一輛212,什麼時候才能有錢娶曉陽回家。曉陽,真的能放棄家屬院跟我回農村嗎?
這個話題,我一直不敢提及。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我問曉陽,前不久戰友來信,想在我們這邊求購頭發,他說現在外國人需要戴假發,量很大。問我願不願意幫他開發一下市場。
曉陽說,頭發也能賣錢?
對,怎麼賣的我並不知道,信上沒有細說,但戰友說如果我們願意乾,就派技術員過來指導。
曉陽摸了摸自己的馬尾辮,頭發也能賣錢?朝陽,那你就讓你戰友派技術員過來就是了,反正我們這彆的沒有,難道還差頭發?
對了,戰友說了,一根大辮子,他買成幾元,賣到國外就是美元,幾倍的利潤和差價。
曉陽突然激動起來,一拍我的大腿,說道,李朝陽,你想不想掙錢,你要是想掙錢就給你同學寫信,讓他派人過來。這次我們上課,老師就講了,現在很多人在做“倒爺”,就是利用信息差和交通差,把彆的地方的東西販賣過來。我看,你這個同學,也就是個倒爺。
我說,現在哪裡用寫信,鄉裡已經通了可以打上海的電話,我戰友上次來留了名片,我直接給讓打電話。
說著話,不知不覺就到了我所在的安平鄉。曉陽說不進去了,就在街邊吧,遇到之前的同事,不太好。
我靠邊熄火,看著一身夾克襯衣的曉陽,美得動人。
我癡癡地看著曉陽,曉陽說,小壞蛋,昨天沒看夠啊,走了,下車。
我一把拉住了曉陽,說,再看一眼。
這倆人正含情脈脈,一會兒就圍了四五個小孩,扒著車玻璃,好奇地看著車裡的人。
曉陽說,看你,把小孩都帶壞了,一下又嬌羞了起來,利索地開門下車,瀟灑地上車,打火起步,一路朝柳集鄉駛去。
我回到了辦公室,這鄉裡的電話就在黨政辦,還沒有撥通,李部長就來到了我的辦公室,我自然放下了電話。
李部長一臉壞笑,好小子,昨天又去拱白菜了。
我一臉疑惑,詫異地說道,李部長,你咋知道。
李部長壞壞地笑著說,你給老馬打電話,我就在他旁邊說事情。一大早跑到老鄧家裡,你說,你是不是乾壞事了。
我自然狡辯道,我的李部長,可不敢亂說,我在曉陽那裡,是因為給曉陽送東西。
李部長說道,對對,是,是送東西。說罷,遞給我一份文件,這有個報告,你幫叔寫了,叔就不說了!說罷扭頭慢悠悠的走了。這個李叔!
我一直忙到五點,突然,電話響了。
曉陽:朝陽,是你嗎?
我說,怎麼了曉陽,才分開又要想我了不是。
朝陽問道,旁邊有沒有人。
我說,沒有啊,怎麼了。
曉陽說的:朝陽,我說你聽,不要問。李劍鋒昏迷了,不知道能不能醒,建峰的爺爺不乾了,他是資深的老資格,現在找了地區領導,地區已經成立了工作組,負責此次培訓的領導已經被帶走問話了,他們現在在拿培訓喝酒、打架的事做文章、
我很疑惑,昨天下午培訓不是已經結束了!‘
曉陽說,文件上說的是周一返崗。朝陽,電話裡不多說了,我爸在地區醫院打來的電話,情況很複雜!讓你抓緊到我家來,你等著,我去接你和李叔,具體細說。
我又沒搞懂,接我,還要接李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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