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特事特辦吧(2 / 2)

鄧牧為看著鐘毅的背影,已經有些駝了背,看著跟著上去的施偉強,鄧牧為自然知道是為了孫友福的事,出去一趟,鄧牧為也對當年幾人的招商壯舉深感不易。鄧牧為見大家都在,就說道組織召開會議,準備研究落實“兩高”路相關工作。

鐘毅坐在了椅子的椅子上,道:“偉強,馬上一周了,說說,孫友福的事進展得怎麼樣了”。

施偉強看著疲憊的鐘毅,拿起水壺就往茶杯裡倒了水,秘書知道今天鐘毅要回來,擦了桌椅板凳,在暖水壺裡添了熱水,厚厚的一疊文件整整齊齊。

施偉強洗了洗杯子,就倒在了旁邊的一個倒茶水的水盆裡。接著又十分自然地續上了水,一邊續水一邊道:監察的老蔣聯合公案的人調查了幾天,分為了兩個組,一個是鑒定照片的真假,一個是調查工業園區流出來的照片。現在鑒定照片真假地區公案沒有這個技術,已經專人送到了省裡,我上午問了,還沒有結論,需要等待。而工業園區那張照片,線索斷了,因為相機是四個人接觸過,其中還涉及副主任齊江海,老蔣建議找齊江海談話,我給拒絕了,畢竟靠猜測就去問話,坐不實的話,容易讓乾部之間產生誤會。

鐘毅聽完了施偉強的彙報,點了點頭,淡淡地道:“偉強,你漏掉了兩個關鍵信息,聽說工業園區和外經委也收到了照片”?

施偉強看了看鐘毅,心裡暗道,人家就是不在縣城,看來縣裡發生的大事小情也每天有人彙報,看來自己彙報還是少了,沒想到領導在省城還在關心這個事。

施偉強道:“有這個事,也是三張照片,和我們收到的是一樣的”。

鐘毅端起桌子上的搪瓷缸子,喝了幾口水,又道:偉強,他們這是在乾什麼?這是在給發展的大局添亂,我看不能優柔寡斷,要殺伐果斷。你去告訴老蔣和公案的老譚,采取一切合法必要措施,揪出害群之馬,為發展保駕護航,咱們不能讓咱們的乾部戴上枷鎖、背負惡名來乾工作啊。

施偉強看著鐘毅,鐘毅的眼神之中似乎都已經有了殺氣,這讓同在一個班子的

施偉強都感到有些陌生。為人和藹並不代表他是軟弱無能,為人和善,並不代表他沒有雷霆手段。觸碰了底線和原則,是以卵擊石。

晚上的時候,鄧叔叔回了家,我和曉陽早已在等候,阿姨看著兩手空空的鄧叔叔,調侃道:“你說你也是去了省城的,怎麼空著手就回來了,你不給我帶件衣服也就算了,怎麼連個冰棍都不給孩子帶”。

曉陽攙著鄧叔叔的胳膊,道:“就是爸,怎麼連個冰棍都不給我們帶”。

鄧叔叔笑著說道:“那我現在就到門口,一人給你們買一根冰棍”。

曉陽撒嬌道:“你就是買座冰山,它也不是省城的,我看這樣,你就給我折現吧”。說罷就伸出了手。

鄧叔叔倒也乾脆,直接把包遞了過去道:“你看這個包,裡麵有多少就是多少,多多少少全部給你,行了吧”。

曉陽接過包,道,這還差不多。

阿姨笑著迎了上來,道:“你爸的包比臉乾淨,你就彆掏了”。說著就把包拿走了。

曉陽愣在原地,道:“合著我一分錢沒撈著”。

阿姨準備的晚飯豐盛,鄧叔叔心裡高興,道:“如果這次不是老二家的幫忙,這次不會這麼順利”。

曉陽道二哥看起來笨笨的,但是命好,遇到了二嫂,你看現在,也上了副縣了。說罷,曉陽就看向了我。

我舉起了杯子道:“我也命好,我也命好”。

鄧叔叔微笑著喝了酒。曉陽道,你不是命好,你是文章寫得好。爸、媽,你們是不知道,這些天李朝陽回到家就寫文章,說是計劃將高粱紅酒廠的事寫到省報上打廣告,我都勸了多少次,李朝陽不聽。這省報能給你一個鄉鎮企業打廣告?

阿姨道:“那就不一定省報嘛,我看晚報和商報也可以”。

我笑著說道:“他們廣告費太貴了,我是想著通過鄉鎮企業改革的角度把高粱紅的廣告切出去。”

鄧叔叔點了點頭道:“你還彆說,是個思路,這樣,文章明天拿過來,我空了看看”。

曉陽忙起了身,拿起沙發上的手包道:“爸,我包裡正好有一份,要不您看看?”

阿姨放下筷子,看著我倆道:“我咋感覺你倆在唱雙簧那?有這功夫你們直接拿給你爸不就得了。”

曉陽撒嬌道:“媽,規矩,你忘了?你退休老太太,不能乾政”。

阿姨一臉嫌棄地道:“我是不能乾政,你們吃我的飯,算不算魚肉百姓,文章呀收起來,吃了飯,再讓你爸好好學習。”

鄧叔叔還是伸了手道:“廢寢忘食、學而不厭,我看看倆孩子的文章。”說著就接過了文章細細讀了起來。阿姨我們三人吃著飯,但心裡都放在了鄧叔叔的表情上。

鄧叔叔讀完之後,道:“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啊,思君,你看看,這篇文章寫得確實好啊,既說了鄉鎮企業改革突破重圍,又悄無聲息地為高粱紅酒打了廣告”。

阿姨拍了拍手,接過了文章,起了身,又戴上了老花鏡。一邊細細看,一邊點頭。

曉陽道,媽,還是吃了飯再看吧。

阿姨揮了揮手,沒有說話,仍在認真地看,我和鄧叔叔又碰了幾杯,阿姨才道:“寫得果然不錯,這個點切得好。但是我提個建議,你們不能隻站在鄉鎮的角度看鄉鎮企業,你們要把縣裡拉上,這縣裡的板塊,你們要好好琢磨琢磨。”

鄧叔叔點了點頭,是應該加上一些,這樣,孫友福管工業,你可以和他商量一下。

我和曉陽都點了點頭,頗為認同。吃了飯,閒聊了一會,阿姨就把我們打發了,說是趁著天還亮,早些回家。出了門,到了車上。曉陽道:“來,給你個禮物,說著從自己的衣服裡掏出了一條煙。”

我看著曉陽變戲法一樣,道:“賊不走空,高手啊。”

曉陽瞥了我一眼,道:“這不是你們過幾天高粱紅酒廠剪彩,這麼多領導你不發煙啊”。

我拉了拉曉陽的衣服,看著,問道:“你讓我看看,這煙是藏哪了”。

曉陽一拍我的頭,笑道:“不告訴你”。

早上、鐘書記和鄧叔叔就背著各自的涼席和枕頭,去了“兩高路”的現場,孫友福正組織著大家開展碾壓路基的作業。

縣裡的壓路機隻有兩台,而且型號不大,放在了南北向的高標準路上,而東西向的路還是采取最為原始的方法,一個一人多高的石滾,兩條長長的手臂一般粗的韁繩,前麵是七八匹騾子和馬,後麵是七八十人的隊伍,大家就是靠著這最為原始的方式,來奠定路基。遠遠望去,這條長長的路已經看出了雛形,人群猶如螻蟻一般,靠著雙手、靠著肩扛背馱,靠著小推車開始為“兩高路”築基。

巨大的滾石壓過之後,浮土被壓得結結實實,有些地方就低,有些地方就高,技術員拿著工具不停地測量和指揮,鄧叔叔和鐘毅兩人又拉著推車開始推土,有了前些天的經驗和基礎,兩人就不再裝那麼多,年輕人裝一車,他倆就裝多半車,就是靠著這樣,又推了十幾車的土。剛剛長好的手又已經起了大的血泡。

孫友福這些天,一直在工地帶班,本就是交通出身的孫友福,充當起了技術員,幾日不見已經曬黑了一圈。

臨近午飯,一輛縣城並不多見的中巴車在一輛小轎車的帶領下,來到了施工現場。

鐘毅和鄧叔叔、孫友福忙迎了過去,劉乾坤、張叔從車上下來,隨著下來的就是省交通的周處長和郭處長及八九人的指導幫扶組成員。

鐘毅拿著毛巾擦了擦手,就主動伸了出去,這周處長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猶豫,還是與鐘書記握了握手。鐘書記鄧叔叔依次與大家握了手。周處長郭處長看著眼前的情形,幾人看到持家赤著上身,每個人身上都被曬得黝黑發紅,每個人都像抹了油從水裡拉出來一樣,頭發早已經被汗水浸濕成撮。工地裡麵並無人注意他們,此起彼伏的號子聲響徹雲天。

周處長和郭處長帶著省城來的幫扶組成員,踩著剛剛碾過去的路,用手摸了摸,無比的平整。郭處長看著眼前比自己還高的石滾。問道:“鐘書記、鄧縣,這麼長這麼寬的路,你們就打算用這石頭把他碾平?這種生產方式太落後了。”

說著周處長郭處長走到了石滾跟前,一位拿著皮鞭趕牲口喊號子的老農走了過來。

周處長看著老農,道:“大哥,我看你年齡比我還大了,你們靠這個牲口,能把路修通。”

老農用毛巾擦了一把臉道:“靠牲口那行啊,牲口要休息”。

周處長道:“我就說嘛,不現實”。

老農看了看前麵喘著粗氣的幾十個漢子,道:“靠牲口不行,牲口要休息,我們靠人”。

郭處長道:“大爺,你不是開玩笑的吧,鐘書記、鄧縣,您倆不是知道我們要來,在這給我們演戲吧”。

鐘毅看了一眼群眾,轉過了身,鄧叔叔道,老哥,把咱們勞力招呼過來。

老農喊了一聲,哎,劉寨的勞力們,都過來。

這拉韁繩的七八十人放下了韁繩,都走了過來。

老農說道:“都把肩上的毛巾拿下來,都把手伸出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人取毛巾。

老農在空中揚了一記響鞭,道:“害羞個啥,扯下來,伸手”。

大家猶豫了下,還是慢慢扯掉了肩膀上的毛巾,郭處長看到之後,直接後退一步。工作組的女同誌,都捂上了眼。七八十個漢子的肩膀,個個皮開肉爛。

周處長上前,摸了摸這肩膀,手摸上去,這勞力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周處長閉了眼,淚水奪眶而出。鄧叔叔上前,掰開了這人的手,滿手都已經血泡累累。

周處長道:“鐘書記、鄧縣長,你們怎麼能讓群眾乾這種活,咋不換一批人。”

鐘毅擦了把臉,轉過身,看了看鄧叔叔,兩人同時都伸了手,滿手血泡,裡麵黑色的淤血,清晰可見。

周處長拿起一看,直接蹲在了地上,帶著哭腔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張叔蹲在地上說道:“周處,我們這樣的大石滾,有十個,在全縣四個工地同時開工,全縣青壯勞力,不論乾部群眾,早晚都要拉。周處長放心,路基交給我們,路麵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就請您支持了”。

周處長調整了情緒,起了身,雙眼通紅地道:“張縣長,您彆說了,您這不是打我們的臉,您這是挖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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