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副書記、縣長鄭紅旗道:“滿江老哥啊,你是班子裡的老人了,又是組織部長,這次換屆,副縣長的人選,你要說句公道話啊。
王滿江心裡打轉,公道話,什麼意思,這次推薦的三個副縣長的人選,不是縣委常委會已經過了會,看來,紅旗縣長是對推薦的人選不滿啊。
王滿江笑道,紅旗縣長,您是指馬軍他們三個副縣長的人選?
哎,滿江老哥何必明知故問那?現在國家都在大力提倡乾部年輕化,但是你再看看咱們這次推薦的三個副縣長,哪個不是五十歲以上的老同誌,這明顯和上級的精神不相符嘛!
紅旗老弟啊,有意見的可是不止你一個同誌,我也聽到了不少的聲音,但是這事是咱常委會研究通過的,已經上報了地區組織部,組織部已經原則同意了,現在個人的意圖已經變成了組織的意圖了。
這不是還沒有經過人大選舉嘛,從程序上來講,根據組織法,沒有經過人大代表選舉,做不得數,現在我不還是個代理縣長。
鄭紅旗說完,就一臉嚴肅地注視著王滿江,王滿江的臉上雖然還是標誌性的微笑,但這微笑的使是很微小的動作,也可能反映出內心的狀態。但王滿江這個人,鄭紅旗看不透。
王滿江一時沒有搞懂鄭紅旗的意思,到底是對三個新增的副縣長不滿,還是要加一個自己的人。但王滿江是老組工,深知如果在選舉中,報批的候選人落選,組織的意圖沒有實現事件的嚴重性。想辦法招幾個工人,調動調整幾個副科級的乾部,王滿江都可以沒什麼壓力地辦到,正科級的一般崗位,比如什麼偏遠鄉鎮的鄉長甚至是書記,一般小局的局長,王滿江也有不小的話語權,但是副處級的副縣長,王滿江知道這事是燙手的山芋,並不願跟著鄭紅旗去蹚渾水,畢竟王滿江知道,把鄧牧為或者鐘毅的底線觸碰了,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王滿江的眉毛抖動了一下,就道:“紅旗老弟啊,您這話我就聽不懂了,那個選舉,不過是走個形式嘛”。
滿江老哥,你作為組織部長,在這點工作的認識上我可要批評你啊,人民代表大會製度是我們的根本性製度,人大才是咱們國家的最高權力機關,人大常委會主任的排名可是在我這個縣長前麵的。紅旗老哥,咱們縣的人大主任空缺這麼長的時間,縣裡常委會也已經打了報告,下一步你可是我的領導啊。
王滿江的笑中有些無奈和不甘,道:“紅旗老弟啊,有些話說出來可能麵子上掛不住,但是事實就是事實啊,我可聽說地區有意統籌,將臨平縣縣長羅正財調過來任職人大主任。
鄭紅旗聽出了王滿江語氣中的失落,隨即起了身,從背後的櫃子裡拿出了茶葉,隨即到後麵的茶幾上拿了一個空杯子,這陶瓷的杯子晶瑩剔透,材質上乘、茶水衝泡下去,隔著陶瓷都能看到裡麵的陶瓷。這套茶具是縣貿易公司的總經理送的,說是什麼景德鎮的玩意。
王滿雙手接過茶,小心翼翼地將茶杯捧在手中,感受著溫熱透過瓷器傳遞到他的肌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茶香頓時彌漫在他的鼻腔之間。雙手捂著茶杯,吹了吹茶葉,輕輕地品了一口茶,讓茶水在口中緩緩流淌,細細品味著其中的醇厚與回甘。王滿江知道,鄭紅旗親自倒茶,事情沒那麼簡單。
鄭紅旗落定之後,又笑道,滿江老哥啊,這現在改革開放,到處都是發財致富的機會,很多人既當婊子又立牌坊,悶聲發了大財,像你我這樣踏踏實實、勤勤懇懇一心為了群眾的乾部是越來越少啊。不瞞老哥,我和齊專員關係匪淺,能說上幾句話,昨天陳秘書長來,我已經將你的情況給他說了。
說到這裡,王滿江昨天參加酒局,這陳秘書長帶了兩三個朋友來平安縣,說都是這個領導的戰友,那個領導的同學,要積極投身於縣城的商品活動貿易中來,縣裡千萬不要照顧,就給他們一個平等的競爭環境。昨天縣裡黨政班子的人去了七八個,是看到鄭紅旗和陳東富兩人說了不少的悄悄話。
王滿江並未著急表態,畢竟要等鄭紅旗把話說完,看這紅旗縣長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鄭紅旗道:“我已經計劃給咱齊專員彙報,要給老實人希望和機會,請齊專員出麵,保下你的人大主任,至於什麼羅正財,哪裡涼快哪裡待著去。”
王滿江是組織部長,平時沒少給彆人封官許願,今天聽到有人給自己封官許願,心裡倒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王滿江清楚,要想順利拿到這個人大主任,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王滿江笑了笑道:“紅旗老弟,你不會隻是站在革命同誌的角度為我伸張正義吧,說吧,需要我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