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們幾人相視無言,老魏拿起暖水壺,每個人的水杯裡又添了水,繼續道:原本我們以為啊,過了陽曆新年,縣裡就會有錢,也去找了紅旗縣長一次,紅旗縣長一拍桌子,意思是盤子就這麼大,身上的肉就這麼多,要錢沒有,明年再說。
我們幾人麵麵相覷,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局麵。杜書記不甘心地道:“魏局長,這麼說這筆錢不一定能拿到?就算縣裡沒錢,也不能讓我們一家承擔所有債務吧,至少應該和縣建築公司平攤吧”。
魏局長無奈地道:“老杜啊,咱們都是熟人了,這事往深了就不好再說了。你就當縣建築公司是縣裡的親兒子,六建司這咋說,也不是親生的不是”。
看來,再和魏勝貴談也談不出一個什麼好的結果,幾人也就隻有告退了。出了勞動人事局的辦公大樓,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看向了我。
杜書記十分沮喪道,畢竟這錢是柳集勒緊了褲腰帶才湊了出來,除了集體的錢,再就是個人股東的錢,雖然分得不多,但算下來還是比銀行存款合算,多少都是個念想。
吳香梅道:“這事現在不好辦了,剛過年,縣裡財政也沒有錢,如果明年啊縣裡財政也沒錢,是不是明年也不給?”
盧衛東資曆淺,但畢竟是跟著鄧叔叔當了多年的秘書,這事見得不少,微笑地提醒道:杜書記、吳書記,這事啊我看有兩種情況,第一種自然是魏局長說的這種情況,這第二種情況則是另有蹊蹺,我在縣府辦當副主任的時候,對縣政府的議事規則十分了解,如此重大的事項,必須是要經過縣政府常務會研究的,聽魏局長的意思,這錢就是紅旗縣長一拍桌子就決定了,我覺得裡麵有些蹊蹺。
眾人聽了,都如夢初醒,杜書記微微點頭表示認同道:“仔細想過來,是有些不對啊。衛東主任啊,你長期在縣委大院,認識的人多,你能不能從側麵打聽一下,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吳香梅也道:“我們也問問縣裡的建築公司,看看是什麼情況。等到年後,我們再做研究。”
按照慣例,帶班的領導在春節的時候,一般不安排外地的乾部。一行人散了,吳香梅直接回了地區,忙活了一年,也要回家包餃子蒸饅頭去了。
我回了安平留守,明天過年,曉陽也要值守。下午的時候,帶著留守的乾部到鄉大集和幾家鄉鎮企業轉了轉,一個是檢查安全,二也算是給大家拜個年。而在縣政府會議室,臨時召開了常務會議,除了學習文件之外,就是對過年期間的安全工作提要求。
鄭紅旗道:同誌們,教育局檔案室意外失火是因煙花爆竹而起、損失慘重啊,這就給我們敲響了警鐘。過年的時候一直到正月十五元宵節,群眾會集中燃放鞭炮,這就要求咱們各單位必須提高警惕,
說完了值班和防火,鄭紅旗蓋上了杯蓋,略帶嚴肅地道:統戰工作是事關全局的重要工作,出不得紕漏,開不得玩笑,但是孫友福同誌在和統戰對象交往的時候,警惕性不高,敏銳性不強,讓縣委政府丟了臉,給統戰工作添了亂,讓省地兩級領導責問到了縣委統戰部,考慮到未造成嚴重的政治影響,未產生嚴重的經濟損失,對責任人孫友福提出批評,
孫友福一路走來,除了在安平被當作小媳婦受了氣,自從上海招商回來之後,就平步青雲,成了縣裡的傳奇人物。他彆是成了副縣長之後,彆說被批評,走到哪裡不是掌聲相迎,笑臉相送。
孫友福聽著鄭紅旗的批評,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孫友福深知這次失誤是被人告了狀。但拋開這些不講,還是沒有做到滴水不漏,被人抓住了把柄,當時回來,縣委鄧書記和縣政府的紅旗縣長都不在縣裡。自己確實沒有想著去找統戰部的羅部長溝通。想到這裡,他深吸一口氣,起身準備向在場的領導和同事們進行檢討。
鄭紅旗當眾批評了孫友福,但大過年的也不想把事情鬨得過分,就揮手道:“坐下”。
孫友福道:“我虛心接受組織上的批評。”孫友福態度誠懇地說,“在和統戰對象的交往中,我沒有保持足夠的警惕性和敏銳性,這是我的失職。我深刻反省自己的行為,並保證今後在工作中會更加小心謹慎,絕不讓類似的情況再次發生。”
他看了一眼眾人,大部分同誌都是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隻有李尚武雙手環抱躺在椅子上默默抽煙。
孫友福繼續說道:“我會從這次教訓中吸取經驗,加強自身對統戰工作的學習和理解,提高政治站位,增強責任意識,確保今後的工作能夠符合組織的要求……。”
鄭紅旗正襟危坐,一臉嚴肅地看著孫友福,聽著孫友福念檢討,鄭紅旗心裡說不上是高興還是失落,心裡是五味雜陳也不過分。孫友福年紀輕輕就是副縣長,平日裡對自己雖然尊敬有加,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孫友福身上有著鐘毅和鄧牧為的烙印,就是這個李尚武對孫友福也是關愛有加,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雖然是縣長,鄭紅旗心裡也說不出來對孫友福是羨慕又或是嫉妒。孫友福檢討完,鄭紅旗確信了,沒有勝利者的快感,隻有無限的失落。心裡不由得罵道:這個羅致清,心眼真他媽小,這麼丁大點事,就往省地領導那裡捅,還他媽整天搞花架子,你送的那些家具家電,比齊專員家裡的都好,瞎子也能看出來是咋回事,何況人家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兵。
開完了常務會,齊江海匆匆地走到鄭紅旗身邊,悄聲道,鄭縣,鄧書記請您馬上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