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紅旗聽著中藥,心裡一下想到了媳婦柳如紅,倒是溫暖了不少,不由得覺得章永山這個小夥子,看來還是記得到事。但也隻是嗯了一聲,沒再說話。畢竟一個堂堂的地區工業大縣的縣長,在平級的秘書長麵前被教育敲打了一番,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爽,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果不及時修複與陳東富和齊永林的關係,在以後的各項考核與通報中,平安縣肯定是榜上有名,隻是這榜肯定是黑榜。
地委大院離地區招待所不遠,到了地方,章永山解開了安全帶準備下車,鄭紅旗囑咐道:“直接掛縣政府的名字辦理入駐手續”。
本來這事是不需要提醒的,但是鄭紅旗覺得章永山是新人,還是多說了一句。
下了車的章永山從手包裡掏出了那包中華煙,暗道,自己真是個蠢貨,學費都沒交出去。
沒等鄭紅旗吩咐,駕駛員老孔就開著這輛黑色轎車朝紡織廠家屬院駛去。路上的時候,鄭紅旗問道:“小孔啊,感覺小章這個人怎麼樣那”。
說是小孔,這人其實和鄭紅旗相差不了幾歲,隻是輩分上鄭紅旗要長一輩,所以也就喊小孔。
孔師傅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輕描淡寫地道:“還不錯吧”。
你這個回答很牽強嘛,哪裡存在不足。
感覺人老實了些。
老實不是笨,善良不是傻,人心對人心,你真人就真。說罷,也就閉上了眼不再說話。
魏昌全作為縣農委主任,牽頭全縣農業、畜牧、林業、水利灌溉等工作,但是從地委機關下來之後,自己聯係了農業局和水利局幾次,都沒有拿到補貼,心裡不由得感歎,真的是人走茶涼,之前自己在委辦的時候,彆說地區各局委辦的局長,就是地廳級的副職領導見了自己不也是笑臉相迎,而到如今,要個補貼都見不到人。真是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啊。物有千變,人有萬變,若是不變,黃土蓋麵,這一切倒也正常。
魏昌全看著筆記本上無比熟悉的電話號碼,一個是副省長周鴻基的電話,一個是地委書記鐘毅的電話。魏昌全知道,這件事無論自己打哪個電話,都會迅速落實。但理智又在告訴他,這樣的小事如果都去驚動省地領導,那麼縣委副書記也就是自己政治生涯的最高點了。
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說著就拿起了電話,撥通了地委副書記嶽峰的電話,嶽書記,我是小魏,昌全啊。
哎,你現在都是縣委副書記了,再稱自己為小魏,不恰當了。
嶽書記,在您麵前,小魏膽敢稱大啊。嶽書記,是這樣啊,我現在除了負責組織工作,還兼任了縣裡的農委主任,現在正值抗旱的關鍵時候,您是分管組織的副書記,我們農業戰線上一大批黨員乾部不畏酷暑、揮灑汗水,我們的幾個乾部都是中了暑去了醫院,大家盼望著組織上能給我們鼓勁加油啊。
嶽峰馬上意識到了在這個抗擊乾旱的關鍵時候,身為分管組織的副書記,能夠看望奮戰在一線的乾部職工是恰到好處的。就道:“昌全啊,我就是有這樣的考慮,這樣吧,明天的安排已經滿了,後天我安排一下,代表地委和行署,去看望慰問大家。昌全,我這次去主要是看望慰問乾部,以精神鼓勵為主,你和牧為、紅旗都交代一下,讓他們各忙各的,不要搞層層陪同。”
掛了電話,魏昌全反複琢磨著嶽副書記最後強調的這個,不搞層層陪同是為何意?自己不敢臆斷,馬上將此事彙報給了鄧牧為。
鄧牧為聽完了魏昌全的打算,頗為滿意地道:“昌全啊,乾工作就是這樣,不是得到,就是學到。所以來到你身邊的人和事,不是來磨煉你的,就是來激勵你的,總之都是來成全你的。好事壞事都是你個人的感受,並不左右事情本身。為了這些補貼啊,你是動了腦筋的,主動思考工作,這很好啊。把農業的事交給你,我放心。要回補貼的方式有很多種,我認為你這種方式是穩妥的,照顧了上麵的情麵,比我想得周到啊,不愧是跟著鐘書記和周省長多年,學到了精髓”。
得到了鄧牧為的肯定,魏昌全臉上掛著微笑,客氣了幾句,就又請示道:“鐘書記啊,咱們到底怎麼安排接待?”
接待無小事,事事聯大局啊。嶽峰書記是老領導了,又是分管組織的副書記,黨務口子上肯定要陪,農業政府口子上也有關係,這事你和紅旗也通個氣,有時間就來,確實沒時間也就算了。最終的目的,就是要給嶽峰副書記彙報清楚,該我們的補貼還沒有下來。
魏昌全打開了筆記本道:書記,初步的路線涉及四個鄉鎮,一個是城關鎮、安平、柳集到秀水,一個是城關鎮、安平、灘區到工業園區,您看咱們選擇哪條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