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香梅也聽出了老葛話裡的意思,她微笑著對老葛說:“葛大爺,您這說的是哪裡的話,白山我很了解,能乾又機靈,鄉裡有他在幫忙,減輕了我們不少壓力嘛。您放心,我會關注他的表現的。”
老葛聽後,又道:“說到這個表現啊,我也覺得白山這個孩子,表現還不錯。香梅、朝陽,你們不是外人,我也就舍下老臉張口了,您看這次趁著高粱紅酒廠重建的機會,能不能給白山活動一個正式工人的名額,這樣,這孩子下半生也就有了保障,也不枉我給這孩子當一回老姑父”。
聽到老葛這麼說,看來與我猜測得一致,原來老葛確實是想為謝白山爭取一個正式的工人編製,這倒也是人之常情了。高粱紅酒廠如今成了縣屬企業,編製內的工人享受縣屬企業正式工人的待遇,對於謝白山來說,如果能夠成功轉正,也算是解決了人生大事,這老姑父沒有白喊。
吳香梅沉吟了一下,然後對老葛說:“葛大爺,這件事我會放在心上。不過您也知道,現在編製卡得很緊,需要走的程序很多。特彆是以前的勞動人事局的局長魏勝貴剛剛被抓,不過我會儘力去辦,但具體結果如何,隻能儘力。”
吳香梅說得實在,老葛點了點頭,顯然對吳香梅的回答是認可。他轉頭對我說:“朝陽,你就算了,你家媳婦管得嚴,有機會叔幫你勸勸曉陽,男子漢大丈夫的,不能一天天地圍著媳婦轉。”
我趕緊端起杯子道:“葛大爺,還是您懂我啊。”
老葛憨厚地笑了笑,朝著我的碗裡夾了幾筷子羊腰子,道:“朝陽啊,年輕人嘛,多吃點,這個菜是給你準備的,你看你這眼圈,都黑了。”
吳香梅倒是一副愜意地笑著道:“少小雖非投筆吏,論功還欲請長纓,年輕人,身上的擔子重啊。”
縣政府辦公室已經來了電話通知,下午的時候,兩位省城來的重要客商將會到安平來考察對接工作,鄉裡要熱情招待。我和吳香梅看著電話記錄,討論著這次縣裡的安排實屬奇怪,重要客商是辦公室的一位普通工作人員打的電話,說要鄉裡麵熱情招待,縣裡又沒有什麼領導來陪同,隻是縣府辦的普通工作惹人眼章永山陪同,太不正常啊。
我說道:“外經委、計委、鄉鎮企業局沒一個人露麵,這人咱們按啥標準接待?”
吳香梅習慣性地拿起了手包裡的鏡子,一邊照一邊道:“你組織幾個人先談著,我那看情況是不是出麵,畢竟章永山現在跟鄭縣跟得緊,咱倆如果都不出麵,似乎也不合適。”
我點了點頭,心說也是,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既然上麵這麼安排了,也隻能照辦。我拿出紙筆,開始琢磨著待會兒怎麼安排行程和人員。
兩點半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駛入了鄉大院,這轎車看起來非常氣派,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車門打開,下來一位身穿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後跟著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章永山,兩人臉上都帶著微笑。章永山介紹道,這位是農山公司的負責人,文總。這位是安平鄉的鄉長,李朝陽。
哎呀,一路上都是聽小章在表揚你啊,朝陽鄉長,幸會幸會。
我看了一眼章永山,一時沒有太多的印象,畢竟縣政府辦文秘科的人平時出差不多,倒是這輛高級轎車十分熟悉,好似是在哪裡見過,畢竟縣城裡的車多數都是單位的車,多數就是吉普車和麵包車,這樣的高級轎車來到縣裡自然是惹人注目。
會議室裡,芳芳已經泡好了茶,如今的芳芳雖說是黨政辦的副主任,但是手底下就是幾個年齡偏大的老板凳,平日裡的工作,多數是芳芳一個人也就乾了,迎來送往,端茶倒水,協調左右,聯係上下,文件會議,一個人乾了幾個人的活,所以吳香梅才考慮著,隻要芳芳考上了乾部,就調到縣政府辦去。
文總名叫文近朱,聽到介紹,蔣笑笑的臉都憋紅了,文總倒不生氣,解釋起了自己的名字,第一層意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靠近朱砂就變紅,靠著墨水就變黑,咱們是紅色政權,自己這名字也是根正苗紅啊。這第二嘛,自己的父親姓文,母親姓朱,所以就叫了文近朱。
聽到這麼解釋,也就通順了不少,先交流再交心,文總介紹了農山公司也是前年才成立,老板以前也是省農業廳下屬單位的鄒處長,也是正處級的乾部。看我們沒有反應,又笑著道,和紅旗縣長級彆一樣。
我忙點了點頭算是回應。畢竟省上的農業廳,離我們實在是太過遙遠,我們倒是想認識上級的領導,可是曉陽說過,差彆太大,身份不等,也就彆高估了關係。
文總看我們的反應十分平淡,毫不掩飾地道:農業廳的鄒廳長啊,是我們鄒總的親哥。
老葛看對方一直在強調背景,就主動熱情地聊了起來。我心裡暗道,這個文總,是想著拿鄒廳長拉大旗作虎皮啊,正廳級的乾部確實很高了,但我的內心毫無波瀾,因為我知道這論拉起虎皮來,我家裡曉陽,也是虎威在外了。畢竟今天老葛的話裡話外,都暗指曉陽是母老虎一般。但一物降一物,在曉陽麵前,我就是武二郎,專門打老虎。
會前已經商定,香梅縣長不參加,老葛負責談,我負責總結收尾,聊了一個小時,文總道,各位領導啊,我們這次來,地區東富秘書長、啊,包括咱們紅旗縣長啊都很關心,專門派人陪同。我們的意見啊,就是希望在高粱紅酒廠的事情上,一起合作。
老葛看了看我,見我並無反應,就直接道:朱總啊,不對,文總啊,合作這個事你找我們呢,算是找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