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都清楚常雲超心之所想,甚至鐘毅還有些看不上這種行為,但是作為經濟大縣的縣長,能夠主動向地委和組織靠攏,也不算是壞事情。再加上常雲超的嶽父是曾經的地區人大主任,雖然已經退了下來,但還是積累了些人脈,最近省上也有零星的電話,希望關照一下常雲超的個人進步。特彆是自己頗為尊敬的老領導周鴻基打了電話,鐘毅就感覺到了有些壓力,甚至已經動搖了讓劉乾坤擔任縣委副書記、縣長,常雲超擔任縣委書記的想法。
下一步光明縣要撤縣設區,按照省內其他各地市的慣例,地級機關所在駐地的區委書記是要高配為地區領導,要麼是地委委員,要麼是行署副專員。常雲超深知,能不能把握住這次機會,對自己極為重要。所以也就搬出了自己七十歲的老泰山,到處活動。
老人家本來講黨性,有原則,對於這種又跑又送的行為十分不齒,但耐不住自己的女兒軟磨硬泡,說李老革命的兒子李學武、俞泰民的親家鄧牧為都成了縣委書記,不跑不送乾的再好也就能乾到縣長。現在一直在提乾部年輕化,如果錯失了這次機會,以後雲超退休的時候頂了天也就解決一個地區人大或政協的副職。老人家聽到自己的女婿還不如自己,思想也就動搖了,就分彆給自己以前照顧提攜的幾個發展比較好的乾部打了電話,其中就有副省長周鴻基。當然,大多數人嘴上答應了並沒有打電話,但周鴻基是實實在在地打了電話。
有人歡喜有人愁,在專員齊永林的辦公室裡,羅明義彙報了調查組現階段的調查情況,極有可能將財政賓館定性為窩點。
羅明義頗為擔心地道:“領導,我們個人乾革命工作,利益和名聲都可以置之度外,但是財政賓館可是去年年底花了幾十萬才裝修後的,如果被定義為涉黃窩點,抓了我們的乾部,那酒店的生意就沒法做了。
齊永林表情之中略帶憂鬱,作為行署專員,掌握情況的渠道肯定比羅明義要多,對於這件事的進度,公安處內部也一直有人向自己彙報。
齊永林本沒有下定決心去找鐘毅,但羅明義來了之後,讓齊永林鼓足了勇氣,打算去找一下鐘毅。就安撫道:明義啊,這個時候你就應該深明大義了,地委和行署的調查將情況摸清楚,摸清楚之後才好下結論嘛。鐘書記我看是個厚道人,這樣吧,我去找鐘書記再去溝通一下。
聽齊永林說鐘毅是個厚道人,這讓羅明義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這個齊永林平日裡可是對鐘毅恨得咬牙切齒,如今卻成了厚道人,這種說法羅明義竟覺得很不習慣。
作為專員,齊永林很少到鐘毅的辦公室,進門之前,齊永林整理了一下領帶。
看進來的是專員齊永林,鐘毅忙摘下了眼鏡放下了筆,從座位後麵走了出來,主動伸手道:“永林專員啊,你可是熟悉的稀客”。
書記,您這是在批評我工作彙報得少啊。
聽齊永林這樣說,鐘毅自然明白,看來齊永林主動上門,是要緩和關係,這是好事啊。
就笑著道:“永林啊,我正打算請你過來一趟,心有靈犀了。”
說著又習慣性地抬起了手,前幾天誌遠秘書長這次去省城公安學校,順便拜訪了咱們地區在省城的幾位民營企業家,現在上麵對民營企業很重視,我看以後民營企業在經濟發展的貢獻占比會超越國有企業的。明天啊咱們這些老鄉都要算是組成了考察團,他們要到地區來視察,本來我計劃陪同考察的,但省上有個思想建設的會,你看有沒有時間陪同。”
對於這樣完全沒有目的的所謂考察,齊永林本不想參與,但看鐘毅如此重視,也就沒有猶豫,十分爽快地答應了下來。但還是補充道:“咱們招商靠老鄉這個思路我很讚成,但是老鄉裡麵的企業也是魚龍混雜,臨平縣前不久報告,他們現在就被人打著老鄉的名義,騙了貸款,幾十萬打了水漂,損失慘重啊。”
這件事鐘毅清楚,李學武已經做了彙報,公安機關也已經介入。鐘毅道:“是啊,臨平縣是給全地區交了學費。所以永林專員親自出麵,我就放心了”。
齊永林道:“鐘書記啊,這次財政賓館的事,我想給您溝通一下,培養一個乾部不容易,陳東富和孫茂豐都受黨教育多年才走向了現在的崗位,無論怎麼說,這件事都有一些特殊的原因和背景,我建議還是本著治病救人、懲前毖後的思路,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鐘毅知道這件事既然要談就談透徹,為了緩和氣氛,就主動遞了一支煙過去,點了火之後,鐘毅十分平靜地道:永林啊,對於財政賓館這件事的處理地區公安處已經牽頭對縣公安局的人進行處理了,除了城關所的所長被免了職調走之外,其他人多數都是口頭批評,報告也報到了省公安廳算是已經了結了。為什麼還在對孫茂豐和陳東富抓著不放那,是因為公安機關和紀委又掌握了一些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