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永林的辦公室裡,縣委書記孫茂豐的家屬在辦公室裡哭哭啼啼,因為孫茂豐沒有趕赴現場處置財政賓館的事,就將孫茂豐軟禁了起來,到底還是不是法治社會。
齊永林已經從鐘毅的口中得知了孫茂豐牽扯到了縣屬國有企業的腐敗案,但具體的案情,調查組並未向自己彙報。所以齊永林也不好表態。隻是從上級的角度,安撫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讓孫茂豐的家屬相信組織,估計很快就會有結論。
鐘毅已經向齊永林表態,不會將孫茂豐和陳東富的事情擴大,這就給齊永林吃了定心丸,而此刻的齊永林明白,自己在孫茂豐的事情上不能摻和,不然的話,鐘毅的口頭承諾隻是一張廢紙,這個時候齊永林又感覺到了鐘毅確實是既有雷霆手段也有菩薩心腸。
自從孫茂豐被停職之後,心裡也沒有太當回事,作為光明縣縣委書記,孫茂豐和地委大院裡不少領導都十分交好,從各方麵反饋的信息來看,這次地委將自己停職,更多的是出於對乾部的保護。所以,當停職的通知來了之後,自己還和縣委班子裡的乾部說,趁著這次停職,正好給自己放個假。在孫茂豐看來,隻要省公安廳的同誌一走,自己這個縣委書記馬上就要恢複工作了。畢竟光明縣是百萬人口的大縣,這麼大個縣離開了自己這個當家人,如何得了。
但誰知這次的停職調查管控極為嚴格,到了軍區招待所,除了睡覺沒人盯著,自己吃飯、散步都有人以陪同的名義進行監視。
進來了幾天,縣裡和地區都沒有一丁點的消息。身邊的幾個地區公安處的工作人員對自己的稱呼也從剛開始的孫書記,已經成了現在的孫茂豐同誌。對自己的態度,也越來越冷淡。這讓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孫茂豐很是不習慣,漸漸地他失眠了。孫茂豐平日裡根本不在乎彆人的態度,而現在卻特彆敏感了起來。
而更讓自己手忙腳亂的是,昨天地區監察局的副局長老牛竟然親自出麵專程問起了國有企業負責人調動的事。說有舉報自己在調整國有企業負責人的時候收受了大量賄賂。
孫茂豐關了幾天,情緒已經有些崩潰了。聽到老牛這麼問,直接與老牛拍了桌子,這是打擊報複、這是有些人肆意陷害。而老牛的反應則十分平淡,像是看小醜表演一般的淡定。這種淡定也可以解讀為一種冷漠。晚上睡覺的時候回想起老牛的態度,孫茂豐脊背一陣發涼,一身冷汗也就流了下來,天氣有些熱,但身上裹著被子,還是感覺陣陣發冷。
周朝政和王忠強來到了軍分區的招待所,按照政法委書記周朝政的請求,要加強對招待所的管控,所以軍分區保衛處臨時在招待所的門口設置了一個崗哨。這了這麼一個崗哨,孫茂豐的家屬萬萬不敢逾越紅線一步。
進了招待所的小會議室,地區紀委、公安處、監察局、檢察院的同誌都已經到齊。先是聽取了關於孫茂豐案情線索的調查報告。目前,化肥廠的廠長已經突破,為了擔任化肥廠的廠長,其不僅送給了孫茂豐五萬元現金,還為孫茂豐送了一尊純金打造的佛像。但孫茂豐拒不配合調查,如果找不到贓款贓物,倆人知道,僅憑借化肥廠廠長的一麵之詞,是不足以為孫茂豐定性的。
王忠強往椅子上一靠,就道:“既然不能定性,就說明證據不充分嘛。既然證據不充分,咱們就放人嘛。老把一個縣委書記關著,算是怎麼回事,我們要考慮政治影響。如果上級紀檢機關過問下來,老周,我們紀檢機關可不好交代啊。”
參與討論的都是各單位的領導,所以王忠強說起話來也並不避諱。
周朝政道:“王書記啊,人一旦放了,就有可能轉移證據,不能因為他孫茂豐不承認,咱們就不辦案子了吧。要是這樣,我們政法機關就可以撤銷了。”
不是不辦啊,是找不到扣人的依據啊,現在孫茂豐的家屬天天到我們紀委來鬨,並說了如果再無正當理由不放人,就要打電話到北京和省城。老周,我們紀委是頂不住了,你們政法機關反正可以抓人,要不你把他家屬抓了。
周朝政道:你這話說的,我們政法機關也不是想抓誰就抓誰。鐘書記昨天晚上就去了省城開會,現在又聯係不上。我看現在隻有對孫茂豐的住所和辦公場所進行搜查。
王忠強撫了撫眼鏡,心裡暗道,也不知道這孫茂豐怎麼得罪了周朝政,這是非得要把孫茂豐拉下馬。自己自然不願意跟著蹚渾水。就道:“搜查一個縣委書記的住所和辦公場所,老周啊,這件事必須得到地委主要負責同誌的批準。不然的話,出了問題,你我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孫茂豐主要涉及的是違紀問題,如果紀委不出麵公安機關貿然行事,就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就算查實了自己也不光彩。但拖久了一旦家屬知道扣孫茂豐不是因為財政賓館的事而是因為腐敗的事,必然要轉移贓物贓款。
周朝政起了身,挺直了腰板,看了一眼旁邊的紀委書記王忠強,就道:這件事必須當機立斷,不能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