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牧為從部隊轉業之後,就一直在縣委大院工作,如今成為副專員,到了地委大院,早已經是閱人無數,當鄭紅旗提出來孫友福不宜再兼任城關鎮書記的時候,鄧牧為已經敏銳地意識到鄭紅旗也是想著讓曉陽接替友福擔任城關鎮的書記來示好。
鄧牧為昨天喝了不少,就雙手按著兩邊的太陽穴,既然自己要走,如果這個時候再動乾部,就有了突擊提拔乾部之嫌了,更為重要的是,如果要動不可能隻動一個人,而現在來看,穩定才是最好的安排,就表情溫和地道:紅旗啊,暫時不討論友福同誌的問題了,畢竟年輕人,多壓擔子嘛。
自從鄭紅旗擔任縣長之後,對縣委書記鄧牧為的認識,比擔任副縣長的時候,要全麵不少。既然鄧牧為主動提出了不再研究孫友福的事,那就說明從內心來講,鄧牧為有意避嫌了。但自己已經表了態,算已是告訴了鄧牧為,你牽掛的事我是放在了心裡。
鄧牧為道:“紅旗啊,昨天考察團的事,無論是環境衛生、禮儀接待還是工作洽談安排得很周到。能夠有三家有意願投資,一家有意願合作,已經算是地區各縣最好的了。特彆是致清同誌的表現十分出色,出乎了我的意料”
鄭紅旗微微一笑,便順著話頭說道:“是啊,致清同誌這次的表現確實不錯,俊明公司有意落戶縣裡,應該和他昨天的工作分不開。”
鄧牧為點了點頭,心裡還是想著鄭紅旗如果能接替自己擔任縣委書記無論是從對乾部隊伍的穩定性和工作事業連續性上來講,可能都要合適一些。經過這些天的思考,鄧牧為也在猜想,魏昌全的背後是周鴻基、周洪基對鐘毅是有一攜知遇之恩的,如果周鴻基開口,鐘毅自然不好駁了周鴻基的麵子,更為隱晦的一點,紅旗同誌和齊永林之前走得近,鐘毅雖然胸襟和格局都很開闊,但是這個時候不得不考慮這些現實因素。鄧牧為暗暗地道,有機會還是要給鐘書記提提建議。
說到了招商,自然就說到了農山公司,
鄧牧為道:“紅旗啊,這個農山公司,我聽說和齊江海有些關係?之前就想著參與高粱紅酒廠的建設,這次他們來縣裡,我看目的性很強嘛。”
因為陳東富和齊永林的關係,鄭紅旗和農山公司接觸過兩次,但是後來感覺這個農山公司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再加上齊江海出事之後,就和農山公司疏遠了。既然鄧牧為問起了這件事,鄭紅旗也不隱瞞,就將農山公司的來龍去脈毫無保留地說了一遍。
鄧牧為聽完之後,心情略有沉重,也是開門見山地道“無利不起早、這次農山公司重點強調了自己在貿易方麵的成就,你猜測他們想和我們合作哪些方麵。”
鄭紅旗在昨天的時候,就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就回答道:“我看他們想著我們的代理經營權,雖然高粱紅還處於改造期,也成了縣屬企業,但從組織架構、運營模式和經營管理上來講,還是鄉鎮企業,但是銷售體係是所有鄉鎮企業和縣屬企業麵臨的共同的短板。咱們現在來看,高粱紅已經供不應求,等到新廠建成之後,高粱紅的產量必將有更大的突破。到時候,無論誰和高粱紅酒廠合作,必將獲得豐厚的回報啊。”
紅旗啊,我提一個原則,合作要互惠互利,咱們自己有經貿公司、外貿公司,地區供銷社也一直協助高粱紅酒做地區外的銷售,如果這個農山公司不能帶來實質性的共贏,我看合作的方式和模式要慎重。
倆人分析得不錯,鄒來富背靠農業廳,下海之後就是靠倒騰農資化肥積累了第一筆財富,但是身為廳長的哥哥知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種方式太過引人注目,就通過齊江海的關係,想著在地市為自己的兄弟鄒來富行些方便。
雖然口號都是在工業上發力,但誰也無法否認農業在地區經濟發展中占據的基礎性地位,農業廳自然是身為行署專員的齊永林要重視和爭取的對象,所以齊永林在對待鄒來富,就十分的熱情。
鄒來富身在省城,下海多年,鄒來富的商業嗅覺比一般人要敏感許多。這款鄉鎮企業生產出來的高粱紅酒能夠成為省接待用酒,品質上自然沒得說,如果能夠拿到他的總代理權,細水長流才是生財之策。
鄒來富和文近朱不斷總結之前失敗的教訓,高梁紅酒廠的建設上雖然有領導眷顧,但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一個老頭一句破壞抗戰就把自己的人打發了,如今高梁紅酒廠已經是縣屬企業,這個時候就必須打通縣裡的關係了。
沒有了齊江海和陳東富的幫忙,在工作聯係上多有不便,但有了招商會上齊江海的大力推薦,鄒來富還是和鄭紅旗建立了聯係。
紅旗縣長,我代表我們農山公司來給您彙報工作。鄭紅旗在電話裡推脫了兩次,但是又想著齊永林的關係,還是答應與鄒來富見上一麵。
辦公室裡,鄒來富夾著公文包,落座之後鄭紅旗十分熱情地和鄒來富打了招呼。主動起身與鄒來富握了握手。
秘書章永山則坐在後麵的小凳子上,拿了一個筆記本準備做記錄。
鄒來富自然就注意到了秘書也在,竟然還拿著本子,臉上有了些不自然。
鄭紅旗自然看到了鄒來富的表情變化,十分隨意地道:“鄒總啊,小章是我的秘書,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