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安平的乾部我們不熟悉,他不去,中午吃飯的時候,誰來發話啊。
老乾局每年春秋兩季都會組織老乾部分批到地區各縣和各國有企業“調研”,每到一地都是參觀各地的城市建設和企業建設,看一看改革開放的新變化新局麵。雖然正值酷暑時節,但是有幾位老乾部卻主動向老乾局提出要求,聽說平安縣發展得不錯,特彆是高粱紅酒都成了省政府的指定接待用酒,這些老乾部就要求去平安縣。老乾局的人自然明白,所謂的調研肯定不是以工作為目的,吃喝招待才是首要任務。
老乾局的乾部忙賠笑著解釋道:各位老領導,各位老領導啊,本來早上李老還是要參加的,但是他的孫媳婦抱著兒子來看望老人來了,說小孫子想老人了,這李老現在正在家裡哄孫子那。
旁邊一位老乾部想了想就道;我沒記錯的話,這春天才喝的滿月酒,這李老革命重孫子還沒半歲吧,這沒半歲的奶娃連自己的爹都不認識,就想他李老革命了。
旁邊一人忙回應道:就是,這半歲的娃他就隻認媽,李老革命是安平走出來的老領導,更是應該看看家鄉的變化嘛,他要是不來,我們這中午管飯的人都找不到。
老乾局的乾部忙笑著道:不至於不至於,平安縣委組織部長張慶合,親自在縣界的位置等我們,午飯安排在了縣委招待所。
幾人碰了個頭,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乾部就道:張慶合,不認識不認識,這樣,我們一起再去請李老去。
這老乾局的乾部就道:各位老領導,老領導,你們不用去了,剛才我出門的時候,李老革命就被孫媳婦一家接走去百貨公司套圈去了。
幾人一聽,頓時沒了脾氣,退下來幾年,平安縣的黨政班子基本上換了一遍,書記縣長和政法委書記,全部都是新人,至於還算熟識的王滿江,也已經離開了核心崗位,幾人身在體製內多年,深知離開了李老革命的威望,這說情的事根本就辦不成。
這頭發花白的乾部道:既然李老不去了,我們去了就屬於給基層添亂了,算了算了,不去了不去了。
旁邊的一人想著平安縣招待所的幾樣拿手菜,不受控製地咽了咽口水,擦了擦嘴角,看大家都說不去了,也就隻有無奈作罷。
中午時候,在迎賓樓的一個高檔包間裡,四五個人正坐在一起,幾人不時地看著自己的手表一邊聊天。
羅騰龍一邊端茶倒水,一邊遞煙點火,旁邊的人則道:剛剛我出門的時候,我們家老爺子說了,這個李老頭不去了,他們幾個大爺,都不認識平安縣的幾個領導,所以也就沒去了。
另一人則道:騰龍啊,你們老爺子,病得可真是時候,他要是能說話,直接給政法委或者公安處打個招呼,這事不就完了嘛。你說說扣車扣了一個星期,這貨要少掙多少錢?
羅騰龍搖了搖頭,苦笑道:還不是我那不爭氣的姐夫了把我家老頭子給氣的。
不爭氣的姐夫?騰龍啊,彆在這裡給我們顯擺了行不行,你姐夫常雲超可還是算最年輕的縣長了。以前咱們老爺子在位的時候,都覺得縣長不過是個七品小官,如今才知道,想見人家一麵,都沒有機會。當時就該聽家裡勸啊,說不定咱們現在也是個處級乾部了。如今咱們幾個裡麵除了咱周哥,誰還有機會擔任縣長。
就是,咱周伯伯的秘書如今都是縣委副書記,咱周哥如果想著當縣長,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如今的周海英是地區建築公司的黨委書記、副總經理。雖然是黨委書記,但企業實行的是經理廠長負責製,所以周海英算是二把手。為了這個事,周海英狠狠地罵了羅騰龍,沒有腦子,竟然聽信什麼法不責眾的鬼話去堵路。但事情發生之後,幾個股東本沒當什麼大事,畢竟在地區還沒有幾人搞不定的事,直到堵路的事鬨到了鐘毅那裡,幾人才覺得有些麻煩。
幾人想方設法想著善後,就主動找了紡織廠的領導,希望紡織廠的領導出麵,走一走鄭紅旗老婆的門路,卻是沒了下文。
幾個大院裡的叔伯大爺想著利用以前的影響,拉上李老革命去說情,卻也是沒有成行。
上午的時候,平安縣公安局的人已經來了光明縣開始抓人,雖然堵路的事怎麼也查不到周海英的頭上,但是畢竟大家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還是隻有想辦法善後。
眾人又對中間穩坐如鐘的周鴻基的小兒子周英海恭維了一番。周英海表麵上也是雲淡風輕,但內心裡多少也是有些忐忑,雖然自己的父親是在職的副省長,但是自己從小家教甚嚴,如果自己的父親知道了自己參與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生意,彆說等著公安來抓,他老人家估計就要主動地清理門戶大義滅親了,如今也是隻有背著老父親拉虎皮做大旗了。幾人正說著,一個身材苗條的女子就進來道:各位老板,客人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