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在城關鎮小學後麵的地方租了地,做起了沙石生意,從建廠之初,曉陽就和大嫂約法三章,隻要是公家的生意一律不做,為的就是避免有人說這是我們家大嫂的買賣,少些閒話。沒想到晚上的時候,竟然有人來到廠裡,專門打招呼不準將碎石賣給政府。
三四個流裡流氣的人推開了王家大爺,進門之後就看到了我和曉陽、大嫂和建國。
那帶頭的人看建國穿著一身的警服,哼笑了一聲道:我說怎麼膽子這麼大,原來是有個乾公安的啊。行,看來是你們有點關係。不過我還是警告你們,我們也是正規單位,是按照我們領導的要求給你們下的通知。我們一沒搶二沒偷,公安局拿我們也沒辦法,要是你們不按照我們單位的通知來,醜話說在前頭啊,以後你們的建材,沒有一個工人會用啊。
曉陽掙脫了大嫂的拉扯,一臉不屑地道:你們單位?你們是哪家單位?是建設局還是縣建築公司啊。
看到這個情景,我和建國忙走向前,我把曉陽拉到身後道:問你們哪?你們是哪家單位的?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後麵兩個人不自覺地往腰裡摸了摸。
建國這個時候也看出來不對,不過這個時候在店裡不好發生衝突,就嗬斥道:我警告你們啊,再敢胡鬨,馬上把你們都關起來。
嚴打了幾年,幾人對警服還是有所畏懼,慢慢地將手揣進了兜裡,由於不知道對方帶的是長刀還是匕首,再加上大嫂和曉陽在,還是擔心誤傷了曉陽和大嫂,我也是不敢貿然動手。
帶頭的人倒是哼笑了一聲道:這位公安同誌,敢不敢說一下,你是縣局的還是那個農村所的呀!
建國剛要開口,大嫂在後麵拉了一下道:好了這幾位同誌,你們去下你們的通知,我們繼續吃我們的飯,今天咱們誰也沒見過誰。
對麵帶頭的人道:行,這次給你們個麵子,反正我是通知到了,這買賣怎麼做,你們掂量著辦!
曉陽還要說什麼,就被大嫂拉住了。幾人出了門,王家大爺則是繼續賠笑出了門,謙恭地道:幾位同誌,要不吃點雞蛋糕!
大嫂低聲道:曉陽算了,彆和他們一般見識,這個協會咱也加入了,不然的話,東家買的瓷磚他們用磚刀砍壞,說質量不行。這水泥的話他們就多加水,就跟買東西的東家說,這水泥標號達不到。咱們從來不惹他們,都還算好。隔壁不遠有家店,開起來不加入協會,就被他們搞黃了,沒辦法啊,這個協會的會長,縣裡的所有建築工人都要喊師傅,不聽他們的,那邊就接不到活。
曉陽越聽越氣,就道:這個協會憑什麼成立?誰批準成立的?憑什麼收費,這不是流氓集團嘛。
劉建國身在公安局的辦公室,自然是知道有些內情,就道:這個建築協會縣公安局拿著也沒好辦法,他們一般不直接采取暴力手段,就像秀霞說的,靠著對建築工人師傅的感情綁架大家,而且這群人和上麵確實多多少少的也有些關係。有幾次小的摩擦,縣公安局想重辦,但是他們是一邊找關係,一邊做當事人的工作,賠錢了事。民都不告了,官自然也是不好糾。
曉陽長籲了幾口氣之後,放平了心情,淡淡地道:我理清楚這些人的關係了,確實有些複雜,這事李叔給我說過,甚至他都有些棘手。
說著王家大爺拿著雞蛋糕進來道:這些家夥,真是流氓,雞蛋糕不吃,把我身上的一百來塊錢拿走了。曉陽一拍桌子道:他們搶錢了?
啊,從我兜裡掏走的,說是要個飯錢,算下個月的會費了。
曉陽拍了拍我道:飯不吃了,走,找李叔,讓他抓人!
王家大爺忙放下筷子道:沒必要沒必要,就當會費了。
曉陽道:會費?開票了嗎?誰允許他們收的費?當眾搶劫,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治安問題了。我懷疑他們身上還有刀,這樣的流氓集團,我是城關鎮的黨委書記,我都躲了起來,那讓普通群眾咋辦!
建國起了身,猶豫了下道:這個嫂子啊,這夥人後麵,我私下聽說,是什麼副省長兒子的關係。
曉陽擦了擦嘴巴,一臉平靜地道:也不是好大個領導,再說副省長的兒子就胡作非為了?副省長能乾這齷齪事?沒啥說的,先抓了再說。
我點了點頭道:曉陽說得有道理,曉陽是城關鎮的書記,這事發生在城關鎮,如果曉陽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這城關鎮黨委政府直接關門算了。
曉陽臨走前,指了指建國道:建國大哥,今晚上要不就彆走了!
大嫂深情地看了一眼建國,臉一紅,又低下了頭。
曉陽問了之後,李叔正在公安局加班開會,就安排李叔先到辦公室等他。
到了李叔的辦公室,曉陽也不客氣,就參觀起了李叔的辦公室。
我回味著建國說的什麼副省長的兒子,就問了曉陽,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曉陽道:真的啊,這事不假。我這次去地區培訓的時候,他還是我們班長。中途的時候他還請了我們平安縣的乾部吃飯。年紀輕輕的,比我們大個七八歲吧,現在都是建委的書記了。又搖了搖頭道:應該不隻是請我們平安的乾部吃飯,我看他端著杯子,各個包間地轉,這個人不好惹。
聽到這裡,我心裡也是有些猶豫,畢竟鄧叔叔才是地委副書記,而這人的父親是副省長,這並不是說看起來相差一級兩級這麼簡單,而是指數級不可逾越的鴻溝。
我撓了撓頭道:這鬨大了會不會給爸找麻煩?
曉陽打量了我一下道:有姐在你怕個啥?再者說這幾個蝦兵蟹將不收拾,以後城關鎮還有沒有太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