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悠悠地起了床,辦公室的同誌才來彙報,城關鎮的兩位領導已經等了一個小時。
林華北端起茶杯,漱了漱口,一口吐在腳底下的盆裡,抹了一下嘴道:“讓他們進來吧!”
看到梁滿倉和李霞兩人進來,林華北笑著起了身迎了上去道:“哎呀哎呀,實在不好意思,梁書記、李鎮長啊,剛才,剛才我會見了一個上邊來的周書記,耽誤了時間。”
梁滿倉看著睡眼朦朧,一身酒氣的林華北,心裡暗暗地說道:“周公還成了周書記了。”
客套了幾句之後,李霞道:“林總啊,今天上午開會,張書記說了,拉煤的貨車,需要蓋篷布,不然的話,咱們城關鎮到處都飄煤灰。”
林華北點了點頭道:“蓋篷布?好,蓋篷布,不過這個篷布是找縣裡那個部門來領,現在我就安排人去拿。”
李霞聽完之後,看了看梁滿倉。梁滿倉並沒有表態的意思。李霞尷尬地笑了笑道:“林總,縣裡沒說要發篷布,一些篷布而已,不值幾個錢,咱煤炭公司就解決了嘛,反正都是咱們自己車上用。”
事實上,煤炭公司的貨車都是有篷布的,而林華北之所以這樣說,就是想著找城關鎮再報銷些篷布的費用。
林華北很是為難地說道:“李鎮長啊,咱們這個煤炭公司啊,它是縣屬企業,也就是咱國家的企業。如果這個煤炭公司是我自己的,我二話不說都要花錢支持咱梁書記和李鎮長的工作。但是這是國家的錢啊,每花一分錢,都要找到依據。為了搞環境衛生,讓我們出錢,梁書記,這個理由不充分啊。”
說著就端起了自己的茶杯,輕抿了一口,然後接著說道:“不過呢,既然張書記都發話了,那咱也不能不配合不是?這樣吧,這篷布我們就先買了,馬上就買,啊,現在就蓋,但是費用啊,由城關鎮出,我到時候讓人拿著發票去報賬。幾百個篷布嘛,也不貴,我看也就幾千塊錢。
李霞心裡暗罵道:這不無賴嘛。也就笑著看向了梁滿倉。
梁滿倉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微笑道:林總啊,不是我們城關鎮不願出這個錢啊,實在是城關鎮財政沒有這個錢啊。
林華北聽後,倒是放下了茶杯,淡淡地道:梁書記啊,我看,那這樣,啊,那這樣,我們等一等,等我們新的一把手就位之後,啊,我向他彙報。畢竟計劃外的費用,書記不在,我這個二把手說了不算啊。
李霞還要說些什麼,梁滿倉忙揮手阻止了,微笑著道:那這樣,我們也不給林總添麻煩了。
林華北看梁滿倉幾句話就打發了,心裡暗自感歎,沒有關係,當什麼領導。客氣了幾句之後,也就將兩人送到了辦公室的門口。
到了車上,李霞道:梁書記啊,幾千塊錢咱們都是拿得出來,可是這個林華北太過分了吧。什麼一把手不在,他不敢拍板,就是推脫之詞。
梁滿倉自然是明白,這是推脫之詞,隻是這個時候,梁滿倉覺得,自己主動向縣委靠攏的機會來了。畢竟上次交通攻堅工程,張慶合在動員大會上講話,第二天查到了組織部長黃炎兵和水寨鄉的黨委書記何厚土脫崗去喝羊肉湯。黃炎兵,老資格的本土乾部了,都被張慶合弄去市委編辦涼快去了,何厚土和林家關係匪淺,當場下課。這個時候,林華北不是伸著腦袋要試張慶合的刀快不快嘛!
梁滿倉道:李鎮長啊,咱們兩個隻是副組長,這事,咱們彙報給組長鐘主任,畢竟組長是縣政府的黨組成員,縣領導,她有辦法。
倆人沒敢耽誤,直接到了縣委大院,找縣政府黨組成員,辦公室主任鐘瀟虹彙報了情況。
鐘瀟虹一聽,也是感覺到了林華北在這個時候,怎麼能找一把手不在的理由,吳香梅縣長和張慶合書記都講了,這是臨平改變麵貌提升形象振奮精神凝聚力量的大事,這不是在大是大非麵前沒有擔當嘛。
現在有了縣長,鐘瀟虹自然是不好再去直接找縣委書記彙報,而是道:梁書記,李鎮長,要不然咱們一起找香梅縣長彙報吧。
三個人到了吳香梅的辦公室,吳香梅正在聽王振關於電廠籌備情況的彙報,等了不久,三個人就一起到了吳香梅的辦公室。
吳香梅聽完之後,臉色有些難看,畢竟自己今天上午才落實的工作,就遇到理?
鐘瀟虹道:對,是煤炭公司的黨委副書記、總經理。
吳香梅皺了皺眉,神色略顯嚴肅地說道:“上午的會是白開了,縣委政府的話就是放屁?一把手不在,這林華北作為煤炭公司的負責人,在這種關乎全縣環境整治的事情上,就如此推諉扯皮。”
梁滿倉在一旁趕忙附和道:“縣長,您說得對呀,我們也很為難,本來想著和林總好好溝通把這事兒解決了,可他卻拿一把手不在當借口,這讓我們工作很難開展下去呀。”
吳香梅十分乾脆地道:一兩千塊錢的責任都扛不起來,怎麼擔當全縣第一大企業的總經理,企業乾部歸縣政府黨組管,走程序,停職吧,我給慶合書記彙報,換一個能乾的人上來”。
鐘瀟虹瞪大了眼睛,一臉的吃驚,一臉的不信,壓在臨平和自己身上的大山,讓自己時刻膽戰心驚擔驚受怕的人,說停就給停了,說免就給免了。咋,平安來的乾部,殺氣都這麼重。再看了看旁邊的梁滿倉和李霞,那表情比自己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