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的醫生倒也爽快,檢查之後道:快過年了,這打架的太多了,小夥子,像你這個,喊對方賠個兩三百,問題不大啊。你是想好的快點,還是想好的慢點。
沒等我說話,謝白山道:那肯定是好得快點。
好得快點,剃頭包紮,但是我不會剃。明天剃了頭之後,再來包紮。
我馬上道:大過年的,還要走親戚,剃了頭,太不像話,另外一種那?
我給你弄點藥,你每天在傷口上塗藥。不過啊,你要是能扛,塗藥也行。
塗藥塗藥,我選塗藥。
哎,小夥子,忍住啊,我給你清洗一下傷口。說著,找了一個鋁製飯盒,倒了酒精進去,用了些醫用棉,拿起了鑷子,夾著醫用棉在我的傷口處輕輕擦拭起來。酒精一接觸傷口,就像無數根針猛地紮了進來,我忍不住“嘶”了一聲。
謝白山忍不住地讚歎道:哎,不愧是,不會是咱們前線下來的,這都能忍得住?
處理完傷口,拿了藥,我們走出醫院。此時夜色更深了,街上偶爾有幾個行人匆匆走過,遠處的鞭炮聲時不時傳來,夜空中偶有煙花劃破長空,伴隨著嘶鳴,提醒著新年的臨近。
我問謝白山道:給大家都打了招呼吧,不能說!
哎哎,招呼了招呼了。
到了家裡,開了門之後,曉陽就穿上了拖鞋迎了出來,看著曉陽滿懷期待的眼神,我馬上將兜裡的東西拿了出來。
曉陽看了一眼道:流氓,起碼那個袋裝一下嘛,你看這,多露啊。
兩人溫存了一會,這才給曉陽說起來頭上有傷,曉陽看了之後,一臉心痛地道:哪有你這樣掃黃的,知道的你是局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偷師學藝被打了那。
哎,你不清楚情況,張所長說了,縣城就這麼大,城關鎮派出所的人,和幾家錄像廳的人,都熟,包括縣公安局在內,張耀先硬是派不出一個人去當臥底,就是這樣,還存在跑風漏氣的行為。啊,這個打不白挨,今天晚上至少可以把跑風漏氣的,充當保護傘的,還有最關鍵的那個老樸,全部坐實了。
曉陽一臉心疼,燙了一條毛巾,一邊給我擦臉一邊道:怎麼這個老樸這麼硬嗎,硬是能扛得住你們的審訊?
這個,怎麼說那,要是動了正格上了手段,兩百瓦的燈泡一開,唐僧來了,都得在這裡還俗。但是都是人民群眾的內部矛盾,上麵已經嚴令,不能用這些東西,想想也對,嚴刑拷打之下,必有冤屈啊。所以,我第一天給大家開會,就學了這個文件。
曉陽給我擦了臉之後道:幸虧打的是頭,要是打在了臉上,姐都要找他算賬了。
不是吧,曉陽,頭可比臉重要,腦袋打壞了,不得了。
曉陽倒是笑了笑道:三傻子,姐圖的是你長得模樣好看,不是圖你傻。明天回家,咱們一起研究一下,西方文化的糟粕,哎,我醜話說在前麵啊,是帶著批判性的眼光來看,你可彆把姐這個人想歪了。
沒等到第二天,深知夜長夢多的張耀先回到了城關鎮派出所之後,就開始了對相關人員的審訊,案情並不複雜,個體戶的營業執照上,清清楚楚地寫著負責人就是老樸。
問完了老樸的媳婦,張耀先回到了辦公室,打了幾個哈欠,一邊看材料一邊打算審問馬上審問老樸。
這個時候,辦案的同誌就來請示道:張所,這個看黃電影的人,每個人罰款多少合適?
張耀先想了想道:這樣吧,一人五十塊錢,交了罰款的,人就可以領走。
張所,裡麵有幾個是縣裡鄉鎮企業局的,他們單位聚餐,聚了餐之後,就來看錄像了。他們的意思是,能不能不通知單位和家人。
不行,必須全部通知。
這人猶豫了下道:張所,他們有一個是我的朋友,他們願意出錢,出多少錢都行,還有幾天就過年了,通報單位之後,人,前途也就沒了。
說完忙抽出了一支煙,又給張耀先點了火。
張耀先眉頭一皺,抽了兩口,語氣緩和了些道:“這不是錢的問題,李局長挨個地數了人,二十一個,到時候不按程序辦,李局長問過來,不好交代。”
那位辦案的同誌麵露難色,仍不甘心地說道:“張所,您也知道,這縣城就這麼大,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這次要是把他們單位和家人都通知了,大家不好見麵。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咱們內部消化一下?”
張耀先在城關所當所長,對於上下的關係維係,也很有自己的心得,輕輕敲了敲桌子,略感為難地道:鄉鎮企業局,我們一輩子,也求不到他們的門上。不過,既然是你的朋友。這樣吧,局長那邊的壓力,我去頂。你把這邊處理好,罰款也不加倍了,但,下不為例。
這人謝了幾聲之後,張耀先拿著審訊材料,抓起了桌子上的電棍,也就讓人將老樸帶了過來。
老樸一臉無奈的進來之後,看著張耀先十分的嚴肅,賠笑著道:張所長啊,這天還沒亮,就開始審問,你們到底丟了啥機密文件。
張耀先哼笑了幾句道:老樸啊老樸。你說你,當個正經的買賣人多好,非得乾違法亂紀的事。
張所啊,我真的沒乾違法亂紀的事,這樣,這樣,張所,我還是那句話,有證據,少了那份文件,或者說煤炭賓館的那兩個人被你們捉奸在床,您把證據拿出來,槍斃我都認。
張耀先點了點頭道:厲害,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個誰,把查出來的東西,給他看一看。
說著,就有人抱著一箱子錄像帶走了過來。
張耀先道:老樸啊,這些東西不陌生吧,晚上十點鐘,東關和北關兩個錄像廳,同時播放黃色錄像帶。啊,這個是省上掃黃打非的文件,你認字,我就不給你念了。老樸。就這一條,你知道你要坐多久嘛!
老樸聽後,一臉憤怒地道:張所啊,這事可跟我沒關係啊,我都在裡麵關著呢?他不是我乾的。
張耀先一拍桌子道:那你說北關的是你哥,東關的是你媳婦乾的?他們的口供,你要不要看啊?證據就擺在你麵前了。
老樸一聽,頓時就慌了,忙道:張所,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啊,不是都說好了嘛,文件,文件。咱可不能搞滿門抄斬那一套啊。
張耀先道:老樸,你們看場子的,把我們李局長的腦袋都砸了,暴力抗法,這個性質也很嚴重,那,這份材料是你家兄弟的吧。
一名同誌將材料拿了過去。老樸看了之後,頓時臉色煞白。周成不過是一名副局長,如今卻是打了局長,周成肯定是無能為力了。
老樸沒有了囂張氣焰道:張所,你這個不是假的吧。
老樸,想什麼呢?我拿我們局長名譽跟你開玩笑?你那手底下的幾個兄弟,都在隔壁蹲著那。
哎,手下的兄弟不懂事,咱李局長大人大量,高抬貴手啊。
那就看你願不願意積極主動地配合工作了,隻要你配合,李局長的工作,我去做。
老樸歎了口氣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們就是想知道,那個女的在煤炭賓館到底咋回事嘛!
張耀先笑了笑道:老樸,聰明人。
老樸又是歎了口氣,張所,說話算話啊,這個錄像帶的事,我都認,和我家人沒有關係。
張耀先點了點頭,示意老樸繼續。
老樸仰著頭又是歎了口氣,拍了拍大腿,是林華北,是林華北找我安排人這麼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