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修改後的內容:
聽到縣委書記張慶合說可以直接將壞人送進去,鐘瀟虹就又有些不解了,就道:“書記,我的舉報信都交了,也沒看到市委有什麼動靜。”
張慶合道:“事實上,市委在接到了你的舉報信之後啊,沒有大張旗鼓地采取措施,並不是沒有采取措施,而是有以下幾點考慮。第一個,就是證據的問題,擔心沒有證據,最後事情無法做實。不過那,這個也不是主要原因,畢竟市委掌握了這個線索,老羅開口是時間問題。鐘書記和鄧書記,也考慮你的感受和處境,做了低調處理,這也是第二點的考慮。第三嘛,則是市委在從大局上考慮這些事情所造成的影響和可能帶來的後果。當然嘛,既有穩定臨平隊伍上的考慮,也有顧及領導顏麵的一些擔憂。但是現在啊,他們拿這個事威脅你,我就有了向市委彙報動人的充分理由,市委不得不重新考慮這件事的處置方式,本來市委還想著為了大局嘛,遮遮掩掩地把事辦了,但是他們都掀了桌子,市委也不用擔心顧忌誰的情麵了!總之一句話,市委按照黨紀國法辦就是了。不用等所謂的照片出來,公安機關就可以抓人。”
“張叔,他們要是不承認是他們拍的咋整,再說,還有上麵的領導。”
張慶合倒是一臉的淡定,“他們不承認還有羅正財嘛。”
鐘瀟虹道:“叔,我擔心羅正財也不承認,我怕他什麼也不說。”
張慶合寬慰道:“人呀,隻要進去了,說什麼和怎麼說已經由不得他了,關鍵啊是在問的人想不想讓他說,想讓他說什麼。鏡堂書記的指示,你也看了,現在這個時候,他的麵子,市委是不得不考慮的因素。我看啊,現在市公安局的同誌采取的措施,就是一層一層地揭開真相,那些該問,問到那個程度,都是有技巧的,你不要著急,現在看來,讓柿子去找柿子,是對市委、對臨平,對你最為有利的。至於你說的鄒家和林家他們的領導的問題,我前兩天以為啊是隻有林華北參與了,現在看來,鄒新民也有涉及。不過,這個你不擔心,咱都開始打明牌了,鄒鏡堂也好,林華西也罷,咱打明牌,叔不會給他們上桌機會的。”
張叔慢慢抽出了煙,也沒有點火,緩緩地說道:“所以,瀟虹啊,叔聽你說了以前的事之後,沒有跟他們翻臉,主要是考慮你的名譽,畢竟你選擇了留在臨平,叔要為你的以後考慮。你才三十出頭,下半輩子還長,但是叔也說了,隻要你不高興了,做好了準備,叔是隨時可以和他們翻臉的。”
鐘瀟虹揉了揉眼睛,臉色好看了一些,但是想著羅正財進去了,林華北已經是去了工會,自己離婚之後,也想重新開始過平平穩穩的日子,也就說道:“張叔,我今天也有些衝動了,這些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照您說的,咱們慢慢來,讓柿子去找柿子。”
新春伊始,在平安的縣城裡,又流傳起了孫漢的故事,就是過年的時候,在平安縣縣城的飯桌上,孫漢的名字也被頻頻提起。
大家本都以為孫漢從此淪落也就成為了二線乾部,卻是沒成想,孫漢已經即將去市城管處報到,相熟的人都已經開始喊孫漢為孫處長了。
驢肉館子裡,縣史誌辦主任田嘉明終於組成了一個飯局,在年前的幾天,自己約了孫漢幾次,都沒有排上號,到了年後,總算是和孫漢見了麵。在東原,年前多是朋友的聚餐,年後則是親戚間的聚餐。
幾個朋友落座之後,田嘉明恭維地笑道:“孫處長啊,您總算是賞臉,接見了一下我們幾個兄弟啊。”
從建設局局長的位置上到成為隻享受正科級待遇的普通乾部,如今又即將到市裡工作,對普通人來講,都是在科級乾部的行當內徘徊,覺得似乎差彆不大。但對孫漢個人來講,這半年卻也是人生的大起大落,從門庭若市到門可羅雀又到如今賓客盈門,孫漢是看儘了人間冷暖。市建委的二級單位雖然算不上什麼重要崗位,但如此這般的梅開二度,也讓孫漢在縣城裡揚眉吐氣。
孫漢落座之後道:“嘉明主任啊,您下一步可是要兼任縣黨史辦的主任滴,正兒八經的縣直屬單位一把手,可不像我們啊,建委的二級班子還是副職,說出去,都覺得丟人啊。”
雖然孫漢在桌子上這般自謙,但眾人都能聽出他言語間難掩的意氣風發。田嘉明趕忙擺擺手,笑著說:“孫處長,您這可就折煞我了。您這是去市裡大展宏圖,未來的路寬著呢,哪像我們幾個,一輩子也就隻能在這小縣城裡打轉咯。”
眾人喝了幾杯之後,孫漢感慨道:“人啊,多數都是目光短淺,看人下菜啊。我去市建委,那是和周書記早就說好了的,之前我沒去,是位置不合適嘛,什麼園林所的所長,環衛所的所長,種花的掃地的,這我能去嗎?”
田嘉明恭維道:“周海英書記對咱們孫局長,真是厚愛啊,你們可能不知道啊,我是打聽了的,市城管處是副處級單位,縣建設局,才是正科嘛,現在的處長,聽說年紀不小了,下一步退休,咱們孫處長直接解決副處級。”
孫漢一臉得意地笑了笑道:“嘉明主任啊,一個說對了,一個則是說錯了。海英書記厚愛是真,城管處就是老黃曆了,下周,市人事局發調令,我是市建築質量監督站,當書記。”
眾人一聽,皆露出驚歎之色。這市建築質量監督站可是正兒八經的實權單位,比城管處和群眾打交道好了太多,書記一職更是責任重大且地位頗高。田嘉明忍不住說道:“孫處長、不對,孫書記,應該怎麼說,實至名歸,一步登天呐!”
孫漢微微仰頭,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了幾分,眾人又是一番輪番的進攻之下,孫漢一手端著杯子說道:“這一路走來,雖說曆經波折,但我始終堅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啊,我說的是真金子。商品經濟時代,你不使錢就想當官,這不是不懂行情嗎?但我的初心啊,不是為了當官,我還是想著為人民群眾做點事情。啊,都知道啊,我在建設局時,就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市城管處,倒是輕鬆的好單位,但我這一身的本事,不能荒廢了,如今到了這建築質量監督站,正好把我這些年好的經驗做法啊,帶到全市建築行業管理上來。”
杯盤狼藉之後,也就結束了,田嘉明就將孫漢請到了一個僻靜角落,倆人酒量都不錯,再加上冷風一吹,也就清醒了起來。
田嘉明恭維了幾句孫漢之後,就說到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田嘉明道:“漢哥啊,你知道我啊,一直在政法口工作,這史誌辦也好,黨史辦也罷,不適合咱們這些粗人。”
孫漢打了一個飽嗝道:“你說的咱們都是粗人這個說法,我是認同的。”
田嘉明又道:“所以,您可得幫幫我,金子我都準備了。我也想為咱政法事業,發光發熱。”
孫漢聽完之後,點了點頭道:“老田啊,都是老朋友了,咱倆也都沒外人,實話實說啊,咱這個年齡在縣裡,一輩子也就這樣了,隻有去市裡發展,但不花錢,誰給咱辦事啊?周海英書記,是咱們的好同誌,拿了錢,人家辦事。”
田嘉明道:“不是不想花錢,是真的花不出去錢啊,現在能把錢花出去,才是本事,孫哥,您務必要引薦一下。”
孫漢比周海英年長了近十歲,這才是摸清了周海英的愛好,所以頗為自信地說道:“這樣啊,這樣,你的家裡,有沒有什麼老玩意,你比如古畫、古玩,這些老玩意,領導啊,喜歡這些。”
田嘉明以前擔任縣政法委副書記的時候,是積累了一些,但想了想,多是民國的尋常玩意,市麵上並不罕見。就尷尬一笑道:“漢哥,我家裡的情況你也知道,從清朝開始,就是貧協主席了,你有門路,就不要再拿我當外人。”
孫漢思索前後,將煙頭扔在了地上道:“明天,明天到西關,我帶你認識一個專門在農村收這個的行家。”
倆人一邊走一邊說,都是對周海英交口稱讚。
迎賓樓的門口,鄒新民和林華北倆人等了周海英好一會,直到快十點的時候,周海英才在眾人的簇擁之下走出了迎賓樓的大門。
看周海英和眾人揮彆之後,鄒新民和林華北兩人也就迎了上去。客套了幾句之後,周海英道:“確實不好意思,本來說今晚上一起吃飯的,但是啊,我搞忘了,今晚上已經和東洪的泰峰書記約好了。失禮,失禮啊。”
鄒新民剛才就已經認了出來,和周海英一起走出來的,是東洪縣的縣委書記李泰峰。對此,鄒新民也是並沒有覺得意外,畢竟像周海英這樣的關係和人脈,和縣委書記這個級彆的乾部吃飯,算不上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