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喊:“我來。”
來人是誰,原是附近一家藥鋪掌櫃。藥鋪抓藥精確到“錢”這個單位,而且救命之藥分毫無差,否則人命關天豈能罷休。
眾人讓出路來,掌櫃對文蓮、米鋪老板抱拳施禮。
多人回禮,文蓮道:“您是?”
“姑娘,老夫身兼掌櫃一職,方才見姑娘明事理,特來相助。”
米鋪老板道:“這女子稱有一雙神手,能稱出斤兩來。”放聲大笑。
掌櫃眼神示意,有人跑去藥鋪取來杆秤。
掌櫃取出一兩銀子,向米鋪老板買米,老板自知理虧,按十文錢一斤稱出一百斤,大半袋米放在地麵。
“掌櫃的,這是一百斤米,你稱先。”
藥鋪夥計遞來小布袋,掌櫃用瓷碗舀出七碗,交於文蓮手中。
“姑娘,讓大夥見識見識,你那神手!”
圍觀之中有人笑道:“她那巧手縫衣織線倒是好活,稱米,能比得過秤?”
另有人笑道:“在家抱娃挺好。”眾人歡笑。
李明朗一家子禁聲,祈禱文蓮能化解危機。
文蓮平靜掂量,道:“五斤一兩三錢。”
聲音漸弱,掌櫃從夥計手中接過秤,細繩稱出重量,掌櫃緊握細繩讓圍觀者識秤。
有人大聲喊:“果真是五斤一兩,三錢呐!真的一錢不多,一錢不多!”
眾人歡呼,米鋪老板上前查看,繩子蓋住正是對應重量。
米鋪老板搖頭道:“不可能,絕不可能的。”
掌櫃將米倒入布袋,再舀出十多碗,交到文蓮手中。
文蓮掂重量,笑道:“九斤七兩,整。”
圍觀者笑道:“我明明看掌櫃舀有十多碗,每碗皆滿,怎可能才九斤多?確是蒙著的,蒙著的。”
許多人附和,齊聲道:“神手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米鋪老板搶過掌櫃手中秤,稱出重量,顫聲道:“九……斤……七兩!天哪,姑娘真是神手啊!”
眾人鼓掌歡呼,為英勇女子喝彩。
文蓮再拿回姐弟三人米袋,高舉大喊:“這袋中米重八斤六兩五錢。”
所有人指罵米鋪老板沒良心,連無家可歸姐弟三人的錢都騙,老板無奈奉上十斤米給姐弟三位。
姐姐抱住米袋,攜兩位弟弟跪文蓮麵前磕頭以示恩情。
老板連忙喊話:“眾位老爺、少爺、姑奶奶,小店仰仗眾位,莫計較,莫計較啊!”
米鋪老板抱拳對圍觀之人鞠躬,態度誠懇,人群散去。
姐弟三人謝過掌櫃,掌櫃淡然一笑,由夥計扛著米袋回藥鋪去了。
米鋪立即關上門,以免有人心生報複。
紫蘭跑來牽文蓮的手:“哇!姐姐的手好厲害呀,以後買菜買米都準秤。”
那姐弟三人走一段路,便對文蓮鞠躬感謝,直到消失在視線中。
天空烏雲密集,紫霞比劃道:“快下大雨了,早些回家。”
江雪道:“看來這牆破鎮還是好人多,文蓮,你是好樣的。”
紫蘭問:“那掌櫃替人抱不平總得圖什麼吧?”
回家路上,明朗解答說:“這樣就當是給他家藥鋪打個廣告了。”
“廣告?廣告?”紫蘭一路念叨。
雨滴砸在瓦片上,一家五人已回到家中。
江雪、文蓮對海麗娜還是保有防備,怕這外來的女人勾搭李明朗。
飯桌上,李明朗無意間看到紫霞時,江雪醋意大發:“你又看她了!”生氣放下碗,背對李明朗。
“這屋子就這麼大,難免看到的。”
“文蓮,你看他,還狡辯。”
文蓮小口吃飯,江雪的話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
紫蘭全心全意照顧紫霞,讓人難以分出誰是姐姐誰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