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村裡的時候，死氣沉沉的一院子人全都活了過來。
大隊長小聲把找了一宿人的村民喊醒，招呼大家夥回家，許勝利也跟著走了。
跟著熬了一晚上的周宏義回來的路上就睡著了，也被張會計抱回了家。
一夜未睡的王蓮芝一會給慕小小掖掖被角，一會又攏下她的頭發，不停的抹眼淚。
慕芳抹著眼淚趕緊去火房裡燒火做飯，一直粒米未進的一家子吃了點飯，總算緩過一口氣。
“小小找回來了咱也都歇歇。”慕芳心疼地看著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的王蓮芝。
就一晚上的工夫王蓮芝的頭發全白了，看的她心都要碎了。
“媽，你歇一會，我守著小小。”慕軍心裡也是又自責又心痛。
這都是他心軟的過錯，以後任誰說破天，司念都休想再進他們家的大門。
“奶奶，您，您歇著吧，我，我跟大哥守著妹妹。”老二怯生生地道。
他已經在心裡罵了自己幾百遍，要不是他非想媽媽回來，妹妹也不會丟。
“奶奶，你睡吧，我也守著妹妹。”再也不會把妹妹一個人丟在家裡了。
老大緊皺著眉頭坐到慕小小身邊守著
王蓮芝也確實熬到極限了，躺下沒一會就睡著了。
慕軍讓慕芳和張良兩口子也趕緊去歇著，見兩個兒子一左一右守著慕小小，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歎了口氣坐到炕頭，把昨晚的事跟他倆說了一遍，然後問道。
“對這件事，你們兩個有什麼想法？”
老大沉默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以後……彆讓我媽來咱家了。”
他想了一個晚上，司念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母愛，真沒有奶奶和妹妹重要。
慕軍又看向老二：“你呢？”
“我，我……”老二眼裡閃著淚光，“爸，我也不要媽了。”
他親眼看到奶奶一夜白頭，愧疚的想死。
妹妹丟了他才想到，自己不過是司念接近慕家的一個工具。
“我錯了……我再也不要我媽了……嗚嗚嗚……”老二張著大嘴壓抑著哭聲，眼淚一對一對往下掉。
他要是早點相信妹妹心聲裡的那些話，就不會害妹妹出事，也不會害的奶奶一夜白了頭發。
“你們想媽媽沒有錯，期待她變好也沒有錯。但是你們得明白有些人是永遠不會改的，隻會一次又一次用我們的善良傷害我們。”
慕軍像是說給兩個兒子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他把兩個兒子摟進懷裡，心疼的撫著兩個小腦袋。
“如果我們一次次的被傷害，還期待彆人會改，那就是愚蠢，你們能懂嗎？”
老大老二嗚嗚哭著拚命點頭，他們能懂。
這一夜悲痛壓抑的經曆，已經用最真實的感受告訴他們，自己到底是善良還是愚蠢。
他們親眼看到家人承受心痛焦急的煎熬，看著奶奶一夜白頭，自己也沉溺在失去妹妹的恐懼中煎熬。
還有村裡的叔叔伯伯，身邊的小夥伴，一遍一遍出去找人，幾乎翻遍了村子每一個角落，累的不成樣子。
這些都是為他們的愚蠢付出的代價。
這輩子他們都不想再犯同樣的錯。
“好了，你倆也都躺下睡一會。”
慕軍拍拍兩個兒子，在炕上躺下，一躺下才覺得混身酸痛，骨頭都要散架。
老二抹著眼淚，挨著慕小小躺下，小心亦亦握住妹妹的小胖手。生怕哪會一睜眼，妹妹再不見了。
他想過如果妹妹真的找不回來會怎麼樣，他發現他根本無法承受那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