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桂花爹媽把她綁起來交給錢元飛的時候,當她被錢元飛折騰的時候,那是她能想到最壞的結果,隻是,她還是沒有想到,等著她的居然是錢禿子那樣一個怪物。
現在,她就是在往這樣的深山裡走,每找到人生活的痕跡,就一路跟著過去,找到這樣的人家,就停下來觀察,找到合適的目標,就去找那家人去談。
她選的人,是家裡乾活最多的那個,那樣的家庭,最願意付出的,往往是最受父母冷待和兄弟欺負的,卻是她想要的。
她會和這家人說上門女婿苦,要挨打,要受氣,要乾活,要挨餓,會見不得人,永遠抬不起頭來,但是他可以給家人換十斤糧食。
對這裡的人家來說,糧食是最重要的,至於錢,他們不認識,也沒見過。
在這個青黃不接的季節,在那樣的深山裡,十斤糧食可以救一家人的命,三斤糧食就可以娶個媳婦兒了。
如果他的父母舍不得,那她就放棄,再換一家,可惜,連著八家人,最後都把兒子舍了。
也有小夥子哭著求著不肯,可是受到的是父母和兄弟的打罵和指責,說他隻顧自己不顧家人,逼著他斷了親,按白桂花的要求,給他脖子拴上草繩交給白桂花,留下了十斤糧食。
她牽人的草繩,是小夥子親手搓的,包括小山一樣的柴禾,也是小夥子自己撿的,那是她和男方家要的唯一的東西。
她說,男人背的柴禾越多,越證明自己能乾,也就容易讓寡婦滿意。
對,她也事先說過,他們是給寡婦當上門女婿。
她也說,寡婦不滿意,她還會退貨。
為了十斤糧食,他們被家人放棄,小夥子們死了心,也就隻能跟著她去當上門女婿。
他們儘可能多的打了柴禾,小山一樣的柴禾把他們整個人壓的躬下身,看不到前邊的路,隻能看到下邊的地麵、牽著他們的繩子和她移動的雙腳,也就隻能由她牽著走。
可是帶人走出深山之後,她會遞給他們自己帶的飯團,又會告訴他們,她帶他們去過好日子。
前提是,他們要讓寡婦滿意,把他們留下來,同時也告訴他們,上炕聽媳婦兒的,下炕聽她的,他們就有好日子。
那是小夥子們人生吃到的第一口乾飯,也就因為一個飯團,對她有了信任。
再之後,小夥子們跟著她走到了這裡,這裡連成一片的村子,在他們眼裡就已經是滿眼的繁華,想到放棄他們的家,自然也想留下。
白桂花牽著繩子,把他們交給了寡婦。
上門女婿難當,進門就要挨打,也是給下馬威的意思。
隻是,看到年輕結實的身體,看到模樣端正的麵孔,再和錢家那狗熊一樣的死鬼男人相比,錢家寡婦們早喜歡到心坎兒裡,哪裡還下得去手?打在小夥子身上的棍子,還沒有爹媽打他們的疼。
於是,一個是旱了很久的寡婦,一個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那種事本來就是本能的欲望,上了炕,一個使勁的撩撥,一個儘心的伺候,又還哪有不滿意的?
一夜之後,心滿意足的寡婦們翻出死鬼男人留下的衣服,給小夥子穿上,摘了他們脖子上的草繩,給了白桂花報酬,帶著去大隊扯了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