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錢元飛的案子之後,石美君光著身子被遊街,就已經是一個眾嘲的人物,再不論這大半年的風言風語,不管是什麼人,對石美君都是骨子裡的瞧不起。
大嫂們原也不是想管她,全是因為祝曉敏喊的那聲,這會兒隻想早點把事辦完,完全不管她難不難受,感覺到她掙紮,隻有抓的更緊,穿過半個村子,直接進了錢壯寡婦家的院子。
院子裡,大丫剛打了柴禾回來,二丫正追著錢串子打,最小的那個坐在地上玩泥巴,看到這麼一群人進來,都驚的呆了,愣愣的瞧著,不知道發生什麼。
一個大嫂立刻喊:“大丫,你快燒點水來。”話沒說完,已經進屋,把石美君摞在炕上,一個滿屋子找剪子和蠟燭,另一個出去找水。
屋子裡,石美君全身虛脫,掙紮著把脖子上的孩子解下來丟在一邊,整個人已經沒有力氣,癱軟的躺著。
屋子外,不知情的人群向大嫂們打聽發生什麼事。
大嫂的大嗓門絲毫不壓著,大聲說:“你們說晦不晦氣,我們的小學選老師,本來是多大的喜事,她非得參加,講課講不好就算了,還當眾生孩子,真是個不要臉的。”
當眾生孩子?
眾人嘩然,七嘴八舌的問:“怎麼當眾生孩子?是當著縣裡教委的人?”
“可不,在教室裡就鬨騰起來,我們帶到打穀場自己就生了。”大嫂氣哼哼的說。
“就是,我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肯定。
“我也看到了,本來以為有人受傷,過去幫忙的,真是晦氣。”另一個男人跟著說。
一時間,人群又是一陣議論。
大嫂又催大丫:“大丫,快燒水啊。”
大丫一甩頭就跑:“又不是我媽,我才不管。”轉眼就沒了影兒。
“這個孩子!”大嫂氣哼哼的嚷,“不是祝知青說話,誰會管她?”又沒辦法,四方招呼幾聲,誰家有現成的熱水拿過來。
倒也有熱心的鄰居取了水過來,大嫂進去,見裡邊已經剪了臍帶,替孩子簡單清理了,拖著錢壯寡婦家的被單一包,也不再管。
那邊祝曉敏得了個“母子平安”的消息,也沒有再跟進村去,轉身去了大隊部。
找教委的同誌們說明情況,又說:“我們原來也知道她不止能力不足,政審也不能過,已經拒絕她參加,更沒讓她上過課,隻是她鬨的大隊部不得安寧,隻好帶著她,也趁機讓她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哪知道又鬨出這麼件事。”
薑見成也歎氣,向縣裡的幾個人說:“這村子裡的人,都是沾親帶故的,就是那個石知青也撇不開和村裡人的關係,工作不好做是真的。”
穀滿倉接著說:“除去她,另外八名知青都是好的,這一年也都一直在代課,就從他們中間選兩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