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祝曉敏說著話，已經在打開行李包裹，一個胖胖的女工站起來：“你要收拾床鋪嗎？我吃完來，來幫你。”
這個是李莉。
祝曉敏倒是不拒絕：“謝謝。”拆了包裹，一床被褥中間包著一些冬衣，就說，“我先把衣服放櫃子裡，你遞給我。”自已拉了把凳子踩上去開了櫃子，指揮李莉把衣服遞給她，一件一件放好。
李莉見除去夏裝和厚點的外套，還隻有一件毛衣和一條毛褲，毛線的顏色已經不鮮亮，顯然不是新的，不自禁的揚揚眉，像是不經意的問：“你以前有沒有上過班？在哪裡？”
“上過，在平城。”祝曉敏答，低頭向下看她一眼，“你聽說過嗎？”
平城有什麼沒聽說過的。
李莉點頭：“平城不是很冷嗎？應該比龍城冷多了吧？你怎麼隻有一身毛衣？”
祝曉敏隨口答：“東西太多，一下子帶不過來。”
這身毛衣是上大學之後織的，經過這麼多年，已經有些舊了。
李莉眼裡透出些不屑，可再拿剩下的衣服，夏裝好幾件的確良的，秋裝是兩件燈芯絨的，又有些疑惑。
祝曉敏不管她怎麼想，衣服放好，跳下來開始收拾床鋪。
東西很簡單，光床板上把原來打包行李的包袱皮鋪上，上邊再鋪褥子就行。
李莉瞧見又說：“你隻有一床被褥？這到冬天可扛不住。”
祝曉敏答：“嗯，被褥太重，隻能暫時拿一套。”
後邊一個皮膚黝黑的女工向那被褥瞄一眼，不屑的撇嘴：“你不會隻有這一套被褥吧？”
這套是在知青點做的那套，發過黴的布料不如正常布料結實，經過這麼幾年，褥子底的粗布還好，被裡的灰色細棉布已經破了好幾個地方，打著補丁。
這個是張美妮。
祝曉敏不在意，把褥子鋪好，上邊再蓋一條床單，枕頭放在向窗戶的一邊，輕籲一口氣，坐下試試，笑說：“還不錯。”
七個人見她毫不在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個金魚眼的女工開口：“你家裡用的也是床？”
衛巧蘭！
祝曉敏含笑，答的很有底氣：“不是，我們睡炕。”
家啊？
現在對她來說，能稱為家的地方，一個是原來的知青點，一個是京城那處租來的大院子，確實都是睡的炕。
聽到她這個回答，再看看她身邊那個用舊的書包，衛巧蘭已經悄悄撇嘴，低頭的時候，低聲說一句：“土包子。”
另幾個人也露出些不屑，隻有李莉眼裡透出些疑惑，抿一抿唇沒有說話。
祝曉敏權當沒有看出來，甩掉鞋子，整個人放鬆躺下。
七個人沒有再和她說話，而是湊在一起低低的議論一會兒，等吃完飯，都收拾休息。
一覺睡起來，七個女工已經去上工，祝曉敏插了門，把自已包裡的東西重新整理一下，再換件衣服，把原來縫在背心兩邊的幾百塊錢拆了出來，放進書包裡。
剛剛收拾好，就聽到門上拍了幾下，一個女人的聲音喊：“祝曉敏，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