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嚇了一跳,連忙道:“大人怎會有如此憂慮?”
徐縣令手握緊成拳,將書信砸在案桌上,道:“勤之,一旦太後……病故,王大人一派勢強,來體察民情的就是範大人,範大人是出了名的鐵麵無私,若是巡查到這裡,我該如何交代?”
“範大人……”
師爺想了想,提議道:“大人可要去信問問陳大人?”
徐縣令搖了搖頭,“嶽父恐怕是幫不到我。”
徐縣令的嶽父是京城中一個不大不小的官,沒什麼權勢,但勝在消息靈通。
在徐縣令和師爺說話的時候,縣令的小兒子撿起了外祖父的信通讀了一遍,這會已經了然於心。
他斟酌好說辭後,勸道:“父親,此次百步縣傷亡並不嚴重,至少與旁邊長海縣和長浦縣的相比,我們這算得上是情況良好了。”
“趁此時欽差還沒定下來,我們補救還來得及,讓裡正統計上報各個村的受災情況,再挑幾個受災嚴重的村子視察,安撫民心。”
“縣衙再提供一些黃豆種子和農具,幫助他們下種,等到範大人到了,豆苗都長老高了。”
縣令小兒子說得有些急切,父親好不容易考上了進士,但確實不適合當官,遇到事就會慌了陣腳……
師爺望著縣令小兒子,目光幽深。
徐縣令聞言一驚,沉吟道:“來得及嗎?”
“來得急,父親。”縣令小兒子肯定地道。
來不及還能擺爛嗎?等範大人來了,那真的要被拉去砍了。
徐縣令在走到案桌前磨墨,他要好好想一想奏折該怎麼寫。
“大人,大人,衙門有人上報,說是難民暴亂了,在村裡搶劫糧食和財物。”一個衙役急匆匆地跑進來,大聲彙報道。
難民暴亂?
這話嚇得徐縣令心頭一跳,剛拿起的毛筆頓在了白紙上,留下一大坨墨跡。
想不了太多,徐縣令丟下毛筆就往前麵去。
來人正是張信柱,他微微弓著身子站在堂前,見徐縣令來了,立馬跪下,“草民小水村張信柱,見過大人。”
徐縣令一路走得急,平複了呼吸後,才急切地問道:“具體什麼情況?”
張信柱低著頭答道:“昨天中午,有一個婦人到小水村,報信說……”
張信柱仔仔細細地將昨天的情況上報上去。
徐縣令問道:“可有人員傷亡?”
“回大人,沒有。”
竟然發生如此惡劣的事情,徐縣令半天沒說話。
張信柱低著頭也不敢看縣令的臉色。
堂前靜悄悄的。
師爺壓低聲音在縣裡耳邊說道:“大人,我們不如去看看?正好視察一下幾個村子的受災情況?”
徐縣令斟酌一番後,點點頭,“行,多帶幾個衙役,把人押回來。”
接著又對張信柱道:“本官親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