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一邊兒往殿門外走,心中一邊兒默數。
而坐在王位上的紂王,似乎並不為所動,就要這樣目送申公豹要走出殿門。
紂王坐在王位上十分穩健,他此刻甚至已經靠在了靠背之上,隻是目光森然...背對著紂王而去的申公豹,卻完全不似剛才轉身時的從容,心神驟緊。
因為想要留下的本來就是他,隻是沒想到此番欲擒故縱之手段...竟在這位商王麵前失去了以往之效用。
甚至他能夠感受到來自紂王的目光,背後隱隱發寒。
殿門就在眼前,一步就能踏出,但申公豹這一步鬼使神差的邁短了些,然後他就站在了殿門邊上,似乎在給雙方一個台階下。
隻要紂王道一聲挽留,他就立馬借坡下驢,扭身獻法。
“不送!”
然而等來的是如此冰冷與無情的“兩個字”。
呼——!
申公豹身形一晃,踏步出了殿門,扭身就要施法而去,這地方他是片刻都不想留了。
“宮內禁空!”
一聲輕哼,不知何時頂上多出了一方仙帕,兜頭就遮了上來,霎時不見天光。身才起到半空的申公豹,生生被蓋了下來。
申公豹落地之後,那仙帕便被來人收了去。
他定睛往前觀瞧,正是一女道踏步而來,來人帶魚尾金冠,穿大紅八卦衣,麻履絲絛,手中還有一柄太阿劍,正是那骷髏山白骨洞的石磯娘娘。
申公豹知曉的她厲害,此刻正了正身形,先作一禮,“是貧道失禮。”
石磯娘娘見申公豹“乖巧”,便讓開了去路,但還是道一聲:“道友本為真修,又如何在王駕之前,做那蠱惑之行?”
申公豹這會兒當然不肯承認是自己錯了,他揚聲道,“陛下本萬乘之君,當萬歲之壽,娘娘既為朝廷供奉,卻不思為君分憂...竟說貧道蠱惑君王,如今陛下年盛氣壯,爾等尚可蒙蔽,等經年過後,陛下自當知曉貧道之誠。”
申公豹口中不停,但他腳步更快,聲音也十分的洪亮,確保殿中紂王能夠聽得清楚...他心中還抱有一絲期望,紂王對自己之言置之不理,並非是他對長生不感興趣,而是有餘元、石磯娘娘這些截教修士在,他心有顧忌,不便表露。
這一次,無人再叫他留步,申公豹也沒有在朝歌久留,一出王城,便跨虎匆匆而去。
畢竟是麵見這些修行者,石磯娘娘與餘元雖然不在大殿之中,但也就在左近暗中護持。
如果說雲中子是大德真修,昨日所見也確實當之無愧...那麼適才申公豹在殿中的一番言語,卻讓二人對其生出了警惕之心。
此道雖出身闡教門下,但心思卻似乎不在正道之上。
一個闡教門徒,被兩個截教弟子認為不像是正道...也算是罕見之事了。
申公豹離開王宮之後,石磯娘娘與餘元就進入了大殿之中。隻是他們兩個的神情,此刻也不算輕鬆,“長生”之言,此前紂王從沒有說過,他們自然也不會主動在紂王麵前提起。
但這個話口今日卻被申公豹打開,便很難充耳不聞,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