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醫院,我父親江海洋打來電話。
“江怡生病了,你當姐姐的都不來看看,怎麼跟你媽一樣沒良心?”
父親開口就是叱罵,我早習以為常,淡淡地道:“在路上了。”
話音未落,那邊已經掛斷。
我落下手機,冷笑了下,心如止水。
昨晚失眠時我在想,江怡年紀輕輕得了絕症,是不是因為她爹媽作惡太多,老天爺報應在他們女兒身上?
到了病房外,我正要敲門,忽聽裡麵又傳來對我的誹謗。
“江晚心裡肯定高興死了,她從小就排斥江怡,仗著自己是姐姐,總欺負弟弟妹妹,現在江怡得了絕症,她怕是做夢都要笑醒。”
唐秀娥語帶哽咽,說完忍不住哭訴,“我真是命苦啊……老天爺怎麼不開開眼,讓我死了算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女兒……嗚嗚嗚——”
我一把推開門,看到我爸正摟著唐秀娥不住地安慰。
門板撞到牆壁上,吸引了屋裡所有人,他們全都轉頭,盯著我,神色各異。
空氣突然凝固,而後顧宴卿率先出聲:“小晚,你來了。”
他麵色溫潤地迎上來,我身形一拐,避開他,徑直走到病床邊。
江怡靠在床頭,穿著病號服,手上還掛著點滴。
她本就長得柔柔弱弱,遺傳了唐秀娥江南女子的婉約輕盈,如今身患重病,日漸消瘦,形容枯槁,瞧著越發楚楚可憐。
我原本是恨她的,恨到巴不得她死。
可此時看著她蒼白羸弱的病態,該死的聖母心又發作了,竟覺得她也挺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