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近些日子忙得焦頭爛額,確實沒想起。
剛才來的半路上,我說去買些高檔營養品之類的,蘇盛臨說不用,家裡多的是。
原來,他是提前預備了老先生的心頭好。
那我出錢也是理所應當。
“不用,你跟我分這麼清楚做什麼。”他把錦盒交到我手上,湊上來玩笑地道,“你非要回報的話,我要什麼你懂的。”
他突然湊近,我耳根一緊,忍不住抖了下。
轉頭看向他,我當然懂,眼眸羞澀地左右看了看,“是現在嗎?”
他挑眉,“你肯的話,當然最好。”
我也不知自己怎麼突然這麼大膽,見周圍正好沒人,抬起下巴湊過去。
他很默契彎腰迎合我。
一個吻落在他腮邊。
“謝謝蘇先生,考慮這麼周到。”我笑著誇讚。
他轉頭,又突然吻在我唇上,“這才夠本。”
“……”我麵紅耳赤,又嗔怨地睨他一眼。
我們繼續往前走。
“爺爺自己住在小院,清靜。後山有一條溪流從小院穿過,老爺子喜歡釣魚,今天暖和,太陽也好,這會兒估計又釣上了。”
蘇盛臨跟我解釋著,推開虛掩的院門,踏步進去。
果真被他說中。
院裡溪流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在藤椅上半靠著,腿上搭著毛毯,正戴著老花鏡看書。
他腳邊支著一支魚竿,看著是在釣魚,但又覺得隻是釣著玩兒,頗有點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那意思。
我跟蘇盛臨對視了眼,他牽著我的手緊了緊,像是怕我逃跑一樣,走到溪流邊。
“爺爺,我帶女朋友來看您了。”蘇盛臨低聲開口,語調溫和含笑。
蘇老先生聞聲坐起來,視線從書後轉向我們。
老人家雖頭發花白,但瞧著精神還不錯,眉眼看人時,那種曆經歲月沉澱下來的威嚴厚重,讓人立刻心生敬意。
“爺爺好,我是江晚。”
蘇老先生笑了笑,“江晚,百聞不如一見。”
我連忙謙虛:“爺爺過獎了。”
“你不用謙虛,十幾年前,我帶著部隊在許鎮駐紮時,就知道你了……你小小年紀,又是個女孩子,卻膽大心細,勇敢無畏,救了盛臨兩次。他可是一直都記著你。”
蘇老先生一邊說起往事,一邊掀開了腿上的毛毯。
蘇盛臨立刻明白過來,上前攙扶著老爺子。
“那時,我帶著盛臨登門道謝過,但隻見到你家大人,沒瞧見你。”老爺子說到這兒,威嚴肅穆的臉色帶了些笑,“聽說你是害怕,躲在房間不肯出來。”
想不到老人家已是耄耋垂暮,但頭腦還這般清醒。
我連連點頭:“您記性真好。我當時從門縫裡看到好幾個穿軍裝的人,確實害怕,就沒敢出去,外婆說您人很好,送了很多禮物來。”
老人家又笑了笑,手虛虛一揮,“走吧,進屋坐著聊。”
蘇盛臨依然攙扶著老先生,但不忘回頭對我笑了笑,意思是——看,我就說老人家很好相處,會喜歡你的。
此時,我心裡也這麼想的,不由得鬆了口氣。
進屋後,蘇盛臨把我手裡的錦盒拿過去:“爺爺,這是江晚特意給您尋來的寶貝——南宋龍泉青釉葵口盤,您看看擺在哪裡好?”
我視線不經意劃過客廳,隻見隔開主客廳與偏廳的那麵鏤空牆,上麵的格子間已經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古董瓷器。
乍一看,就跟博物館似的。
我心裡有些擔憂,老爺子能看上我“送”的那個嗎?
“嗯!這是好物件,從哪裡弄到的?”老爺子小心地拿過寶貝,好奇地看向我。
我腦子一靈光,想到之前在拍賣會上見過類似的古瓷藏品,忙說:“拍賣會上偶然發現的,盛臨說爺爺喜歡古玩,我們就買了。”
“倒是有心了。”
我心裡七上八下,又默默看了蘇盛臨一眼。
我覺得老人家肯定知道,這不是我準備的。
傭人端來茶水,我點頭致謝。
蘇盛臨扶著老爺子坐下後,立刻回到我身邊,低聲說:“坐吧,彆這麼拘束。”
我看他一眼,眸光藏著嗔怨。
很難做到不拘束啊。
光是這一屋子古董般的紅木家具,都給人一種濃濃的壓迫感。
更彆說老先生在部隊戎馬一生,赫赫戰功,曆練下來的威嚴殺氣。
“江小姐,聽聞你家裡出了些事?”蘇老先生喝了兩口茶,放下茶杯時,狀似無意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