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打算趁機再進修學習下,以便將來重返職場能跟得上潮流。
一切準備就緒,我告彆了李雲微跟陳婉真,告彆了生活二十多年的故鄉,踏上了異國他鄉的航班。
當飛機騰空而起的那一刻,我的心像被什麼重重拽著,拚命地想把我拉下去。
我知道,是我心裡依然不舍蘇盛臨。
望著陸地上越來越遠離的城市,我眼淚像洶湧的洪水,無法阻擋。
旁邊坐著個年輕女孩,見我哭得這麼凶,默默遞來紙巾。
我客氣地道謝,然後努力平複心情,努力地學著把痛苦埋葬。
長途飛行讓我疲憊不堪,最後渾渾噩噩地睡過去,才終於忘卻了疼痛……
————
兩年後。
又是一年除夕。
李雲微來英國過春節,順便見見她的乾兒子。
我帶著江翊霄去機場接機。
看到閨蜜出現,我高興地抬手揮舞著。
坐在嬰兒車上的江翊霄也學著我一起揮手,嘴裡呀呀喊著:“乾媽,乾媽。”
剛十五個月的小家夥,走路飛快,但語言能力欠缺,還隻能說簡單幾個字。
李雲微推著行李快步過來,興奮地大叫:“終於落地了!飛機晚點,我都擔心你等的著急!”
我上前與她緊緊擁抱,安慰說:“沒事的,我看到屏幕上提示了,反正有空,等著唄。”
李雲微看向嬰兒車上的江翊霄,細細端詳後又看向我,曖昧地一眨眼,“跟視頻上看著有點區彆,真人瞧著更像他爸!有些神態真是一模一樣!”
我無奈地苦笑,“沒辦法,基因的強大之處。”
雖然他爸並沒參與過他的成長,甚至從未見過一麵,可他依然更像他爸。
基因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走吧,車停在外麵。”我招呼李雲微,又不好意思地道,“我帶著孩子,沒法幫你推行李。”
“沒事,我可以。”
李雲微的眼神一直盯著我兒子,時不時地逗他笑笑。
雖然我們在視頻中見過很多次了,但她見到真人卻隻是第二回。
第一次是我生產時。
那時候,小家夥剛生下來像隻猴子似的,皺巴巴,瘦瘦小小,看不出五官模樣。
這次見麵,李雲微不停地嘖嘖:“太像他爸了,太像了。”
念叨得我都無語了。
回到我的住處,看著家裡到處都被嬰幼兒東西填滿,李雲微心疼地問:“你自己一個人照顧,忙得過來嗎?”
“忙得過來,偶爾有事耽誤,會請人幫忙短暫照看,這邊的托育服務也很完善。”我把兒子從嬰兒車裡拎下來,丟到了爬爬墊上,轉身收拾四處。
“不用收了,我又不是外人。”李雲微甩甩手,招呼我過去,神秘地道,“我給你帶了些好東西!你出來兩年了,肯定想念家裡的味道,今兒是國內除夕,我們吃大餐!”
我過去一看,她居然把禦園一些菜式,做成了預製菜的模樣大老遠地帶過來。
“放心,我出發前才做成的,真空包裝能放幾天。不過這跟現做現吃還是有區彆的,味道差一點點。”
我高興不已,激動地道:“很好了,今晚就吃這些,你坐著休息下,我去忙。”
晚上,我吃到了久違的家鄉菜。
因為心情好,還小酌了幾杯,反正斷奶了,也沒關係。
李雲微看著地墊上,一個人乖乖堆積木玩遊戲的小家夥,忽然感慨道:“你說蘇盛臨若是突然看到這個孩子,會是什麼反應?”
我有幾分薄薄的醉意,聞言笑了笑,“大概……會一把掐死我吧。”
這兩年裡,我無數次夢到他找到我了,看我一個人帶著孩子,過得辛苦艱難,就掐著我的脖子問——
“江晚,我是不是說過,你離開了我一定要過得好,否則我會把你抓回來。”
我每次被嚇醒後,都會遺憾地想,為什麼是夢,為什麼不是真實發生的?
我想他。
有時候,也會憧憬他知道孩子時的反應。
甚至,憧憬著未來某一天,我們複合了,能光明正大地以一家人的名義生活著。
那該多好。
李雲微聽著我的話,點點頭:“我也覺得會!他到現在還單身呢,隻怕也還沒忘掉你。”
“怎麼可能,也許人家就是不想找呢。”
李雲微搖搖頭,“我聽說,蘇老先生這次病的厲害,怕真是撐不了多久了。老爺子施壓,讓他快點結婚定下來,他都沒妥協。”
我正端起酒杯,聞言吃了一驚。
“蘇老先生又病了?”
“什麼叫又?老人家年事已高,一身病痛,若不是蘇家地位擺著,醫療資源都是最好的,怕早就……但縱然這樣,這回估計也挺不過了……”
我聽著李雲微的話,心情突然沉重起來。
蘇盛臨從小跟著老爺子長大的,心裡對老爺子的感情肯定不一般。
他該多難受。
“其實我想,這個時候老人家會不會心態有變?他若知道自己有重孫,還長得這般虎頭虎腦,討人喜歡,你說會不會連帶著也接受你?”李雲微看向我,眼眸微挑,懷著期待。
我盯著她,看了兩秒突然一笑,“你在胡說什麼?你說讓我帶孩子回去,跟他們說——看,這是你們蘇家的血脈?”
李雲微哼了聲,“為何不可?當年的事都塵埃落定了,顧家該判刑的都判了,你那個害人精弟弟,也查明間諜行為就是他個人,而且也確實是被顧宴卿設局陷害的,那跟你就沒關係了——你跟蘇盛臨之間,沒有特彆嚴重的原則問題,為什麼不能再續前緣?”
我搖了搖頭,一口喝完杯中液體,才落寞地道:“當年配不上,現在我生了孩子,更配不上。我不想母憑子貴,也不想用孩子做交易和籌碼。現在這樣挺好的。”
“嘁,你騙誰呢,等過幾年孩子長大,問起爸爸你怎麼說?等再過幾年,你看著一張酷似他的臉,日日夜夜都是對他的思念,我看你怎麼熬。”
李雲微故意激將我,見我又要倒酒,把紅酒瓶奪走了。
“彆喝醉了,你還要照顧孩子呢,這種事我可不會。”
“嗯,不喝了。”我理智尚存,當了媽媽不能那麼隨意任性了。
我起身過去,把兒子抱過來,“你先坐會兒,我去帶他洗澡哄睡。”
“嗯,你忙吧,這些我來收拾。”
我抱著兒子去了洗手間,給小家夥放水洗澡。
可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是很難過,很想哭。
想到蘇盛臨麵對老爺子的施壓依然不肯屈服,我心裡也明白他在堅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