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三捂著臉痛苦的搖搖頭,:“不一樣,不一樣啊!二妮發高燒燒了三天,如果您肯大發慈悲,請個大夫來給她瞧瞧,說不定她就不會死,她還那麼小,那麼小……”
這是這個樸實的莊稼漢子生平第一次指責自己的母親,其實相比母親的冷酷無情,他更恨的是自己的無能,他根本就不配做一個丈夫!
“哼!”姚老太太冷哼一聲,眼中儘是鄙夷之色。
“你們還好意思說,自己養出的好閨女,小小年紀就是個狐媚胚子,連自家姐姐的未婚夫都想勾引,簡直是無恥下賤到了極點!我告訴你們,她做的那些好事要是被裡長知道了,不僅是那個小賤蹄子要被沉塘,連我們一大家子都要被趕出村去。幸虧這丫頭倒還是有幾分明白,眼見醜事敗露便找口井一跳了之,要不是你們非要把她給撈上來,她還能少受這幾天罪!”
“不!”年輕婦人發出一聲痛苦而絕望的呼喊。
“二妮是被冤枉的,她是被冤枉的!我要和她一起去陰曹地府,讓閻王爺替我們娘倆做主!”
女子突然從炕上撲了下來,一邊哀嚎一邊釀釀蹌蹌的跑出門去。
“穎兒,你去哪?等等我……”姚老三趕忙從地上一躍而起,追了出去,隻留下老太太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泄,隻能重重的啐了一口。
荒無人煙的小路上伸手不見五指,姚家兩兄弟借著微弱的月光摸索著前行。
姚家老二越走心裡越毛,不知為什麼,他覺得肩膀上的草席卷越來越重。
“不都說人死骨頭會變輕嗎?”
“你在瞎嘀咕什麼?趕緊把她處理了還能趕回去睡一個時辰,明天一早村裡要收田租,我還有大把的帳要算呢!”
老大的心裡其實更加緊張,他雖然也是快四十歲的人了,但卻一向膽子小,又自詡為是讀書人,本不願做這種不符合身份的事。
可家中兄弟五個,老四是個傻子,老五又和他媳婦一起回了娘家,算來算去也隻能是他和老二來做。
“大哥,老三家的這個丫頭平日裡一向乖巧懂事,沒事總幫我照顧小龍小勇,沒想到這麼小就一命嗚呼了,還真是可憐見的。”
姚老大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誰讓她膽敢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也不看看她是什麼身份?”
都是一個娘胎爬出來的,卻隻有老大一人念過幾年書,雖沒能考取到功名,隻是被裡長請去當了一名帳房。可他依舊覺得自己比其他那些隻能在土裡刨食的泥腿子弟弟高貴一些。
這話他覺得說的沒毛病,可老二聽著心裡卻不太舒服。
他將破席卷子往地上一扔,喘著粗氣悶聲道。“大哥,這麼長的路,不能隻讓我一個人扛,這小丫頭看著一副皮包骨倒還挺沉,哎呀媽呀,累死我了!”
老大心裡一萬個不願意,又找不到什麼借口推脫,隻能蹲下身去拾那床破席卷。
好在已經沒有多少路程,翻過這座山頭也就到了。
然而姚老大的手剛一碰到草席,就被一隻冰冷如尖刀的手給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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