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婧婧卻在這個時候岔開了話題:“聽娘子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不明就裡的紅玉連忙點頭答應道:“沒錯,我家娘子的祖籍在安定,十幾歲時由於一場瘟疫整個家族的人都沒了,隻有我家娘子孤身一人逃了出來。”
姚婧婧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如此說來妙音娘子的爹娘根本就沒有葬在這四明山上,那你每日風雨無阻的前來,究竟是為了祭奠誰呢?”
“祭奠誰?不不,姚小姐隻怕是誤會了,我家娘子喜愛這裡隻因這裡環境清幽,無人打擾,有助於她譜曲清修!”
紅玉生怕姚婧婧不相信似的,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妙音娘子身後擺放的琵琶。
“這裡環境的確是不錯,隻是從紅玉姑娘剛才對我們的態度來看,每日來這裡”偶遇”妙音娘子的人估計不會是少數,娘子若是真的隻是想找一個清修之所,隻怕早早的就換了地方,何至於堅持了這麼多年!”
“這…”
紅玉被問得啞口無言,隻能偷偷的瞄了一眼自家娘子,其實對此她也一直心存疑惑,隻是妙音娘子的性格清冷,一旦決定的事根本不容他人置喙。
妙音娘子的麵色依舊清冷,語氣中甚至含有一絲蕭索之意:“既然姚小姐認定我是在這裡祭奠亡人
,那一定能猜出我究竟祭奠的是誰了!”
“您既然自稱為娘子,那肯定是曾經成過親的,我原本以為您是因為夫婿早亡才迫不得已出來做了一名歌姬,可直到我看到您這些唱詞才發現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姚婧婧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大疊宣紙,那是她讓秦掌櫃收集到的一些妙音娘子的揚名之作。
這個時代的歌姬基本上都是為有錢有勢的男人服務,她們所唱的內容也大多是一些男歡女愛的淫詩豔詞。
可這個妙音娘子很顯然是個特例,在她的唱詞中隱隱可見一個背信棄義的陳世美形象,那種毫不掩飾的痛恨與哀怨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把人帶進她所創造的意境之中。
“這些唱詞之中毫無一絲懷念之意,說明您的丈夫雖然尚在人間,可他卻無情的背叛了您,以至於這麼多年過去了,您卻依舊無法釋懷!”
姚婧婧的話顯然戳中了妙音娘子的痛處,她的一隻手不自覺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人人都說時間可以抹平一切傷口,那是因為他們傷的還不夠深,不夠徹底,我每天坐在這裡,對著這滿山的孤魂野鬼詛咒他,也許隻有等到他身死的那一天,我才能夠放下心中的仇恨!”
在紅玉的印象裡,自家娘子一向是淡然的,冷漠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樣激憤到有些猙獰的麵孔。
“娘子,姚小姐說的都是真的?那你每日到這裡來究竟是為了祭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