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婧婧已然猜到這間草棚的用處,她不慌不忙地打開隨身攜帶的小藥包,取出一瓶特製的消毒水撒在蕭啟和自己的身上,還拿出一對親手縫製的隔菌手套給自己戴上。
這間簡易的草棚被一塊巨大的布簾一分為二,靠左邊就是一間臨時的斂屍房,四具蒙著白布的屍體整整齊齊的排列著。
姚婧婧不顧蕭啟的反對堅持走上前揭開白布,她並沒有重口味到對屍體感興趣,可身為一個大夫她深知會說話的並不止有活人,有時候死人身上也藏著許多秘密。
可惜的是這幾具屍體的損毀程度遠遠超出她的預想,看起來幾乎沒有一絲人樣,焦黑的軀殼簡直與燒焦的黑炭無異,隻能通過大致的體型猜到這四人應該是兩男兩女。
姚婧婧默默地歎了一口氣,正準備退出門去突然聽到草棚右側傳來一聲無比痛苦的呻吟,姚婧婧忍不住心頭一顫,這聲音聽起來居然如此耳熟。
“姚大妮!”
姚婧婧一把推開蕭啟幾個跨步衝到草棚右側,幾根枯草之上蜷曲著一個瘦弱的身影,她雖然僥幸撿回一條性命,可那淒慘的模樣卻讓人感覺比死更難受。
好心的衙差請了一名胡子花白的老郎中在替她療傷,那位老郎中行醫數十載還從未見過如此棘手的燒傷,無奈之下隻能將她的全身都撒滿藥粉,然後再用紗布層層包裹。
可這些顯然隻是杯水車薪,白色的紗布轉瞬間就被滲出的汙血全部浸濕,她身下的草縫之中夾雜著許多黑褐色的碎片,姚婧婧一眼看出那些都是從姚大妮身上掉落下來的皮膚。
“姚大妮!真的是你嗎?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姚婧婧努力想從那張麵目全非的臉上找出幾分昔日的影子,姚大妮與她算是積怨已久,原本她對她的死活並不太關心,可眼看著從前那個性感嫵媚的女子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她的心中還是忍不住生出一股惻隱之情。
姚大妮已經痛到失去知覺,她不明白這個老郎中為何還會想著要救她,如今她唯一的心願就是快點去死。
“二妮,是你!真的是你!”
聽到姚婧婧的呼喊,姚大妮艱難的睜開了眼睛,說是眼睛其實就是兩個早已燒穿的黑洞,讓人看上一眼就冷汗直流。
姚大妮也想不通為什麼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心裡想的人竟然是這個被她三番五次坑害的堂妹。
她對姚婧婧的現狀並不太了解,隻是隱約聽人說起她也來到了臨安,於是乎她便拚儘全力大聲呼喊她的名字,好像這樣就能減輕自己的痛苦似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依照姚大妮現在的狀況隻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姚婧婧隻能扭過頭一臉焦急的瞪著蕭啟。
誰知蕭啟將兩手一攤,很是無辜的搖頭道:“你彆問我,我可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姚婧婧跺了跺腳,奪過老郎中手裡的紗布,想要重新替她包紮一下,可姚大妮的眼中卻露出驚恐之色,渾身上下寫滿了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