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其影響,清平村已經由原來的“貧困村”逆襲為聞名於世的藥材發散地,村裡的人幾乎全部都從事著與之相關的行當。
因此當姚婧婧回娘家的消息漸漸傳出去之後,前來拜見的村人絡繹不絕,險些把河上的小橋給擠塌了。
姚婧婧懷著身孕原本就不便見客,這樣的陣仗她的身子也經受不住,於是便由姚老三出麵給每一位村人準備了一份豐厚的回禮,用來感謝鄉親們對自家姑娘的厚愛。
縱使這樣,可有些客人卻是無法回絕的,就比如說已經榮升為國仗的陸老爺和陸夫人。
親生女兒做了皇後,陸家的地位自然是今非昔比,陸老爺被皇帝女婿親賜為一等公,陸夫人也已成為正一品的誥命夫人。不僅如此,還獲得了隨時隨地自由出入皇宮的特權。
原本夫妻倆儘可以留在京城頤養天年,享受人間富貴,然而陸老爺卻舍不得離開家鄉,更不放心這一村的百姓。
於是乎這夫妻倆商量之後決定隻要清平村的百姓還需要他們,他們就會一直堅守在這裡,一直到乾不動的那一天。
他們依舊不知道兒子藏在心裡的那個秘密,但這些年過去了,他們也在說服自己接受兒子不婚的事實,畢竟人生就是一道選擇題,隻要他能過得平安喜樂一切都好!
一想起陸大哥姚婧婧的嘴角便忍不住要往上翹,這兩年他和南風姑娘之間的感情糾葛簡直可以寫成一部笑中帶淚,曲折坎坷的言情了。
而且這兩人都是百折不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主,姚婧婧有一種預感,這兩人隻怕窮其一生都沒有消停下來的時光。
除此之外來得最勤的便是五嬸湯玉娥了,前幾年姚五郎自臨安回來之後便立刻找到湯家要求與妻子破鏡重圓,為了表達自己的決心,他甚至主動要求到湯家做上門女婿。
湯老太太被他的誠意打動,再加上湯玉娥心裡也著實割舍不下,最後還是湯致遠自掏腰包在鎮上給妹妹妹夫買了一處小小的宅院,自從徹底脫離姚老太太的影響,和和美美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在三哥的幫襯下姚五郎的小生意做得也是有聲有色,一家人雖說不上大富大貴,可基本的衣食無憂還是沒有問題的。
此時的湯玉娥又是肚大如羅,臨盆在即,還被元方士斷言一定會是個男胎。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相比前兩年湯玉娥無論是精神還是氣色都更顯嬌俏,姚婧婧也是打心眼裡替她感到高興。
與之形成鮮明對此的便是姚家大房那幾個人的狀態,雖然有姚老三在背後不斷接濟,可整個姚家大院還是呈現出一片死氣沉沉的垂暮之色。
精明一世的姚老太太這兩年明顯大不如前,有時糊塗起來甚至連自己的子孫都認不清楚。
或許是精神方麵出了問題,如今的她不僅畏光還畏懼生人,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引發她無比激烈的反應。因此大部分時間她都躲在自己那間狹小陰冷的屋子裡,過起了與世隔絕的生活。
姚婧婧回來之後曾在爹娘的陪同下去老宅看望了她一次,可無論姚老三如何呼喚她隻是木然地坐在炕上沒有一點反應,望向眾人的眼神簡直比乾涸的枯井還要空洞。
姚婧婧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默默地站了一會兒便吩咐胡文海將帶來的
禮物放在炕上,轉身隨著爹娘步出了門。
就在姚老三將房門關上的一刹那,姚婧婧無意之中回過頭卻無比驚訝的看見姚老太太的眼中似有淚光在閃爍,她的臉色是那樣的哀傷,仿佛藏著無儘大悔意。
姚婧婧看著禁閉的房門愣了好一會兒,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一刻她真正的釋然了。
姚老大和姚老二兄弟倆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自從兒子入獄之後姚老大的頭疾便越來越嚴重,每逢變天以及陰雨時節就痛得無法忍受,甚至不惜以自殘來減輕痛苦。
姚老二自從斷了一指之後脾氣就越發古怪,除了兒子小勇幾乎沒有人能夠與之溝通,村裡人都覺得他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附體,一個個都對他避之不及。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孫媳婦白氏苦苦堅持,姚家大房隻怕早就分崩離析,不複存在了。
唯一能讓人感到欣慰的就是長孫姚子儒挨過了牢獄之苦,提前半年刑滿釋放,寬赦他的正是新上任的埕陽縣令湯家二公子湯致遠。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經此一難姚子儒的心智似乎成熟了不少,從未下過地的他在媳婦蓮花的帶領下從除草捉蟲做起,一點一點地恢複一個農家漢子應有的樸素與勤勞。
雖然看起來很艱難,可心懷希望總是好的。
一轉眼姚婧婧在家裡已經住了一個多月,每日吃吃喝喝,聽聽鳥鳴,看看夕陽的日子實在太過美好,以至於她似乎忘記自己已為人妻的事實。
這天早上她正坐在小河邊悠閒的打著水漂,侍立在身後的白芷突然發出一聲急促的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