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羅提斯的瞳孔驟然一縮,迅速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隻見議事廳一側的牆壁輕微晃動,一扇暗門緩緩打開,從裡麵走出一個身影。
這是議事廳內設置的“隔間”,原本是用來讓衛兵或密探隱藏,防止外界突發狀況時保護王國高層的生命安全。
此刻卻成了巴羅提斯的意外隱患——顯然,這隔間被人利用了。
那是一個身材巨大的男人,他的頭幾乎撞上了議事廳的橫梁。
他足有三米高,渾身肌肉虯結,肌膚在燭光下泛著青銅般的光澤,身上穿著厚重的板甲,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沉悶的金屬碰撞聲。
他的臉像是被刀削斧鑿過一般,充滿棱角,眉毛粗得像兩道刷子般橫亙在雙眼上方,顯得更加凶惡。
他麵無表情,目光如刀,直直盯著巴羅提斯。
這正是護國將軍——烏卡。
巴羅提斯在一瞬間幾乎屏住了呼吸,他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撞上他!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調整好情緒,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烏卡大將軍,你什麼時候來的?不如提前打聲招呼,這樣我也好親自接待。”
他皮笑肉不笑,那是鐵了心準備賴賬。
烏卡停在了房間中央,低頭俯視著巴羅提斯,冷冷說道:
“不必接待,老夫今天不過偶遇閣下,沒想到卻正好聽到大人的高見。”
“哦?”巴羅提斯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內心已經罵了一串街:
躲在隔間裡算什麼偶遇,分明是故意的好吧!
“到底是誰泄了密!”
但他很快恢複了正常,“將軍這話什麼意思?我不過是在例行安排一些瑣事。”
烏卡沒理會他的辯解,徑直走到桌邊,隨手拉開一把椅子,椅子在他的手裡如玩具一般輕鬆。
他坐下後,整個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但沒有人懷疑這椅子敢承受不起這位護國將軍的重量。
他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低聲說道:
“瑣事?哼,聽起來像是在商量如何針對老夫這種‘忠誠為國的武夫’的瑣事。”
巴羅提斯很尷尬,陰謀就這樣被當事人聽到,還好傳不出去,不然就丟大臉了!
他壓下心中的怒火,換上一副恰到好處的“坦誠”笑容:“
將軍未免太過多疑了吧?我們都是為了王國服務,我又怎麼會針對您?您可是王國的棟梁啊。”
烏卡冷哼一聲,顯然並不買賬:
“少給老夫扣帽子。你乾的那些事情全國上下都知道,還要裝什麼蒜?”
巴羅提斯頓時語塞,但他很快調整了姿態,雙手攤開,一副無奈的樣子:
“將軍誤會了!我隻是擔心有人利用您的名望做些不該做的事,這才派人謹慎行事,絕無針對您的意思。”
如此滾刀肉是巨大的挑釁!
烏卡盯著巴羅提斯,眼神如鷹隼般銳利,半晌後才低聲道:…。。
“是嗎?你就不怕,我做些什麼嗎?”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那一瞬間散發出的殺氣卻讓巴羅提斯冷汗直冒。
他打量著眼前的男人,渾身纏繞著殺氣,正如同他的官職——大將軍。
這是王國軍事指揮的最高職務,享有最強大的禁衛軍的指揮權!
隻要他想,隨時都能來一場“清君側”!但忠誠與道德嚴重限製了他,
如此紙老虎,巴羅提斯可不會被嚇到。
巴羅提斯盯著麵前的烏卡,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他稍微站直了些身子,似乎終於擺脫了方才那股壓迫感。
“將軍,您太謹慎了。”他的語調充滿了輕佻,
“以您的忠誠和高尚,怎麼會做出什麼魯莽的事情呢?畢竟,像您這樣忠心耿耿的人,眼裡隻有王國的利益,從來不考慮個人私利,對嗎?”
烏卡眉頭一皺,那張如刀削的臉抽動了一下,眼神頓時變得更加銳利。
但他沒有開口反駁,巴羅提斯的話如同一把刀直戳他的痛點:
忠誠,一直是烏卡賴以維係地位的根基,但也成為了他行動的枷鎖。
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始終不能直接消滅大臣,而是隻能通過保護文官來想辦法趕走他。
“哼,”烏卡冷哼一聲,身上的殺氣稍稍收斂了一些,
“巴羅提斯,我懶得跟你耍嘴皮子,但老夫得提醒你,討伐魔王種的任務不是兒戲!軍隊的糧草、裝備、指揮體係必須保證萬無一失。”
巴羅提斯嗤笑了一聲,隨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仿佛對烏卡的擔憂毫不在意:
“將軍多慮了,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我早已安排好了,不必勞您費心。”
烏卡深吸了一口氣,顯然對這敷衍的態度十分不滿,但他知道繼續爭論下去毫無意義。
他退後一步,壓低聲音道:“隨你怎麼說。但若因此耽誤了王國大計,你承擔不起!”
“當然,當然。”巴羅提斯嘴上答應著,卻沒有絲毫改變態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