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雖然還小,但是動了動小鼻子聞到了羊奶的香味,伸著胖乎乎藕節似的小手,咿咿呀呀叫著。
青枝笑著說道,“哎呀,小少爺真有力氣,這才一個多月的孩子,這小手揮得真有勁呀!”
秦如霜也笑了:“這小子是聞到羊奶的味道了,迫不及待了!”
她將寶寶的小手放了下來,“乖呀,張嘴,娘親喂你喝羊奶。”
寶寶非常配合,勺子過來就迫不及待地喝光,那勺子也做得小巧,是蓮青道人特意令人做的,每次搖起小小一勺,剛好夠寶寶的一小口,不會嗆到他。
小孩子剛出月子,每次不敢喂太多,隻敢喂小半碗,饒是如此,也喂了好一會兒。
青枝揉揉手腕,她端著羊奶手都酸了,想來秦如霜一定更辛苦,於是連忙道:“小姐,將小少爺給我吧,你休息一會兒。”
秦如霜將寶寶遞給青枝,在兩個人交接的途中,寶寶似乎感覺到娘親要將他遞給彆人,皺著眉頭就想哭。
但看到秦如霜看著他,又癟著嘴將眼淚咽了回去,看起來委屈巴巴的。
“小姐你看呀,小少爺也知道你辛苦了,這會兒我接過來他都不鬨了呢!一定也是想讓娘親好好休息!”
秦如霜輕輕點了一下寶寶的鼻子,“就你心眼多!”
說完,秦如霜看著已經空了的小碗,有些難過,“青枝,你說寶寶以後長大了,會不會怪我沒有親自哺乳他?會不會覺得他娘親是因為愛美要用藥,所以不願意給他喂奶……”
青枝不讚同的說道,“小姐,你可千萬彆這麼說,當初從京都一路顛簸回到西南邊陲,你生產完虛弱得很,本來也不適合親自哺乳。”
說完又有些歉疚,“都怪我,是我沒用,沒有替小姐尋到稱心的奶娘,隻能讓小少爺喝羊奶。”
秦如霜搖搖頭:“你也彆這麼說,當時情況緊急,我們的身份又特殊,半路上找的奶娘怎麼能信任?這樣也挺好的,他喝羊奶不也健健康康的長大了嗎?”
懷裡的寶寶吃飽喝足,似乎是感覺到娘親一時半會兒不會抱他了,於是在青枝懷裡不情不願的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秦如霜輕聲說道:“青枝,你抱著孩子去院子裡走走吧,走陰涼的地方,彆讓太陽曬著他,我在屋子裡用藥怕是不好聞。”
青枝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她知道,小姐不是怕藥難聞,是不想讓她看到她用藥時的樣子。
她沒有說破,抱著寶寶出去了。
青枝抱著孩子走後,秦如霜打開從蓮青道人那裡得來的木盒。
裡麵是幾株還帶著泥土的新鮮草藥,碧綠的葉子發出陣陣清香。
她輕輕摸上草藥,片刻後抬起指尖,剛剛觸摸過草藥的地方已經被迅速腐蝕,過了幾秒,皮肉又開始慢慢長出新的。
秦如霜看了一眼,恢複如新的手指,又把目光看向那盒草藥。
段骨草。蝕肉生肌。
搗碎的藥膏被厚厚塗在傷處臉頰,不過片刻,被腐蝕的皮膚混著血水滴滴答答往下淌,顫動的眼睫和生理性的淚水,說明這具身體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眼淚很快和血水混在一起,變成一顆顆滴落的血淚。
真痛啊。
可比起她被謝洵誤會,被秦方好逼至絕境,在絕望和屈辱中生下孩子……
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