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秦如霜打斷了青枝的話,她走到營帳門口,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麵。
接著轉頭對影二說道,“走吧,去主帳看看。青枝,你在這裡看著孩子,我去去就來。”
影二差點喜極而泣。
他本來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來請王妃的,心裡完全沒有底氣。
但沒想到王妃竟然答應了去看王爺!
難道王妃並沒有她表現出的那樣,對王爺毫不在意嗎?
秦如霜跟著影二去了主帳。
隔著主帳還有一段距離,就已經能聽到裡麵隱忍的痛呼。
說是痛呼,其實也不儘然。
那聲音像是有人受到了極大的痛苦,但刻意咬牙不願喊出來的那種悶哼。
影二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屬下來的時候王爺痛暈了過去,這會兒怕是又醒了。”
影二走在前頭,掀開了主帳的簾子。
隨著簾子被掀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秦如霜微微皺了皺眉。
她其實也沒想到謝洵真的會將斷骨草的膏藥用在手臂之上。
她以為謝洵不過是想博取她的同情,或者是沒事找事,尋個由頭來同她說話。
她將目光轉向主帳之中的謝洵。
謝洵臉色蒼白,躺在床榻上,一旁的膏藥罐子已經被打開了。
斷骨草獨有的清香和濃重的血腥味摻雜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詭異的味道。
而謝洵的手上,原本猙獰的傷口,在斷骨草蝕骨生肌的作用下變得更加恐怖。
傷口看上去比原先擴大了不少,而且在膏藥的作用下,一些愈合不好的腐肉被腐蝕,緊接著,是新的血肉再慢慢地生長出來。
而謝洵在這種血肉被硬生生腐蝕,以及肌肉重建的過程中,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冷汗幾乎打濕了他額前的碎發,而他完好的左手正緊緊地捏住床榻的邊緣。
其用力之大,竟然將床榻的邊緣都深深摳出了不少指甲的劃痕。
看到秦如霜來了,謝洵虛弱地說道,“影二怎麼將你叫來了?這麼晚了,你明日還要領兵出征。”
影二連忙安慰道:“王爺,王妃這是關心您呢,您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而軍醫看到秦如霜來了,也是如釋重負,
“王妃,小的正好想問問您,這蝕骨生肌帶來的痛苦,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緩解啊?”
“能不能用麻沸散,會不會有藥性上的衝突?”
秦如霜隻看了謝洵一眼,便偏開頭去。
聽到軍醫的問話,她略微點頭,說道,“麻沸散與斷骨草的藥性並沒有衝突,自然是可以用的。”
那軍醫鬆了一口氣。
但緊接著秦如霜又說道,“可是據我推測,王爺這傷口頗深,等到完全愈合可能要三日左右,麻沸散用一次隻能管兩個時辰,難道這三日要一直用嗎?麻沸散這東西,可是會讓人成癮的。”
“再說了……”
秦如霜語氣一頓,神色淡淡地看向謝洵。
“有些痛苦,得到了短暫的喘息之後,等那痛苦再次迎來的時候,隻會讓人更加難忍,痛不欲生。”
“想來……王爺是沒有體會過這種痛苦……若王爺實在忍受不了,大可以用一些止疼的。”
謝洵已經被疼痛折磨得沒有力氣了,聲音也很輕,但眼神中卻是無比的堅定。
“你願意深夜來看我一眼,我又怎麼會忍受不了這點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