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全身都是鞭傷的謝洵吃儘了苦頭,氣溫高,傷口便不易愈合,還容易發燒。
這一路,謝洵燒了兩次,情形有些危急,連軍醫都害怕,還好木多跟在其後,總是在謝洵傷勢嚴重的時候出手治療。
沒什麼性命之憂,但也讓人吃儘苦頭。
這一日,馬車到了江南。
天卻更熱了,再加上江南空氣潮濕,謝洵一整日都打不起精神。
“你去問問如霜,要不要去看看杜老爺子。”
謝洵知道,秦如霜的外公和杜氏商會就在江南。
他們這次和祁帝稟明了情況,他有傷在身,不便加快趕路,所以祁帝也允了他們慢慢回京。
軍醫將話帶給了秦如霜,秦如霜那會兒正在馬車中休息,聞言放下了手中的書,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
“是該去看看外公,我之前在從大火中逃生,外公一定擔心死了。”
軍醫躊躇地問道,“那我便安排一處客棧,讓王爺先住下。”
秦如霜一想,還是對軍醫道:“既然人都已經來了江南,哪有讓他住客棧的道理,反倒坐實了外頭我與他不和的傳言……這次回京之後,等待懷王府的是一場硬仗,你放心,我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與他計較。”
“你去收拾收拾,帶著他和我一起回杜氏府邸吧。”
軍醫聞言,自然是高興:“哎哎!我這就去告訴王爺,王爺一定也很開心,他也想杜老爺子了!”
秦如霜的想法是好的,他們回京之後,雖然她萬般不願意,但朝堂那些來勢洶洶的人,他還得和謝洵一起應對,於是便想著至少表麵上不要與謝洵鬨得太僵。
隻是秦如霜千算萬算,算漏了杜老爺子這個變故。
杜老爺子可不管什麼京都形式,不管什麼表麵作戲,他是恨慘了這個讓自己外孫女受傷的臭男人。
杜老爺子親自來接見了秦如霜。
先是板著臉斥責一番她胡作非為,不知道早點報信給江南,接著又拉著孫女一通心疼的問候。
“你呀!你是要讓外公心疼死啊!”
秦如霜乖巧的認錯:“外公,我知道錯了,外公彆著急,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杜老爺子一吹胡子,一瞪眼,“你還敢說!還有下次,沒什麼下次了!”
秦如霜連忙點頭,“是是是!絕沒有下次了!趕了幾日的路,還是先讓我回去吧,我可想後廚的小吃了。”
秦如霜說完,帶著眾人就要進府。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可到了謝洵的馬車,卻被杜老爺子大手一揮攔住了。
“我們杜氏的人回府,這不知道哪來的馬車,跟著進去乾什麼?!”
軍醫連忙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杜老爺子!這是懷王的馬車啊!”
“懷王?什麼懷王?我不認識懷王!若你說的是京都那個讓我孫女差點死了的男人,那我恨不得拿把刀與他同歸於儘!怎麼可能讓他進府!”
馬車裡,謝洵掙紮著坐了起來,掀開簾子想下車,被軍醫連忙攔住了,“王爺不可!你還有傷在身……”
“外公……”謝洵仰頭叫道。
“彆叫我外公!我不是你外公!你的賬我以後再同你算,現在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你!滾!給我滾遠點!”
軍醫有些進退兩難,求救似的看向謝洵:“王爺,要不咱們……”
謝洵擺擺手,對軍醫說道,“外公罵的對,先前是我做錯了,我今日就向外公賠罪。”
他說著,竟自己掙紮著下了馬車。
然後在杜府門前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直直地跪在了杜老爺子麵前。
“外公,我辜負了您的囑托,沒有護好如霜。是我的錯。我是小輩,今日我就跪在這裡杜氏有什麼家法,您儘管用在我身上,隻是……隻是……
謝洵揚起頭,語氣中有一絲卑微。
“隻是不要說我不是杜氏的女婿,也不要將我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