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南出發,眾人走的是水路。
一樣的,乘坐的是杜氏商會的船,船隻不到幾日,便回到了京都。
朝中暗流洶湧,秦如霜早就派人去將軍府傳了信,秦夫人不必來接。
因此到了碼頭之後,眾人很快便下船,準備趕往王府。
這一路上,謝洵的病情一直反反複複,高燒不退,整個人的意識也不是很清醒。
而秦如霜沒有放太多心思在他身上,想得更多的,是回到京都之後,如何應對朝堂上的那些刁難。
如今懷王府在京都可以說是風頭兩無,也可說是潛藏危機,因此也沒有其他人來接懷王回京,一行人順利的回到了懷王府。
在回到懷王府時,秦如霜望著眼前朱紅的大門,有一瞬間的恍惚。
從她心死搬離王府去到彆院,在此之間的種種……再到如今再回懷王府,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年,而寶寶也已經四個月大了。
秦如霜望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大門,一時間竟有些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心頭升起。
隻是她的這一份惆悵,很快便被打破了。
在懷王府門口,秦如霜看到了一個老朋友。
是一襲紅衣的顧美人。
顧美人自從得知今日秦如霜會回到京都,早早的便起來了,在懷王府門口等著,等了整整一個上午,才等到了秦如霜等人。
看到馬車緩緩駛來,她的眼眶有些紅了。
謝洵坐的馬車與秦如霜並不是同一輛,上麵的標誌十分明顯,然而顧美人像是沒有看到謝洵的馬車似的,直直地越過的那輛馬車,走到了秦如霜身前。
“王妃你回來了……”
再出口時,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我之前以為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秦如霜心中也是萬分感慨。
後宅的女人,除去那個後來歇了心思的鐘美人,和想要暗害她的蘇美人,隻有顧美人一人與她算是有幾分交心。
當時事發緊急,她來不及同顧美人通氣,倒是白害她擔心了那麼久。
秦如霜下了馬車,虛虛的扶住了她。
“我聽錢二通說,之前你為了我一襲白衣……今日見你又穿回了紅色,好看得緊,你還是最適合這紅色。”
顧美人有千言萬語想同秦如霜說,可是府門之外,不是久留之地,隻得含淚點頭,“我有許多話想與王妃說,等你安頓下來,我們好好敘敘舊。”
好秦如霜點點頭,“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顧美人連忙搖頭,“我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隻要你活著……隻要你就好,我便覺得開心了。”
兩人交談一會兒,秦如霜的目光瞥見府門口,竟站著一個皇宮裡出來的公公,還有一個提著藥箱的禦醫,皺眉問道:“那是什麼人?”
顧美人看了一眼,低聲對她說道,“是皇宮裡的人。聽說是陛下派來的,要照顧王爺的傷勢。”
秦如霜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祁帝這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雖然在邊關罰了謝洵,可回了京都,好歹要顧及父子臉麵,派個禦醫來關心一二。
秦如霜看了一眼謝洵的馬車,沒有動靜。
想來是謝洵又在昏睡,呆會兒得讓人扶著下來。
於是她便自行安排了青枝和錢二通,以及木多,先與她回府。
至於沈笑陽,早在經過沈府的時候,就已經急匆匆的回家去看父母了。
秦如霜抱著孩子,路過禦醫身邊的時候,那禦醫向她行了個大禮:“秦將軍好。”
秦如霜腳步一頓,點點頭說道:“不必稱呼我為秦將軍,還是叫我懷王妃吧,我既然已經回了京都,兵權交給他人,便不再適合這個稱呼了。”
那禦醫連忙點頭:“王妃當真謙遜。”
秦如霜不願意與他多說,於是便說道,“王爺的傷勢,勞煩你操心,我就先進去了,若需要什麼藥材,隻管與管家說。”
那禦醫倒是愣住了:“王妃要先回府了?那王爺那邊……您不留在身邊侍疾嗎?”
秦如霜挑眉,“我若有法子讓王爺好過,還要你這個禦醫乾什麼?”
她自是知道來者不善,也知道這人多半隻是祁帝派來的眼線,演戲演了一兩分,也就懶得演了。
“照顧好王爺。”
說完,頭也不回地帶著人回府了。
回到她的臥房之後,青枝打量一番。
房間與秦如霜離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兩樣。
被褥也都是新的,屋子裡一塵不染,於是便放心的將熟睡中的寶寶放在了床榻上。
青枝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這一路著急忙慌的,小姐你也累了吧?終於回來了,咱們可以先休息幾日……”
秦如霜擺擺手,“你先帶著寶寶適應一下王府裡的生活,我這邊恐怕休息不了了。”
青枝有些驚訝,“小姐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秦如霜微微垂眸,說道,“我想休息休息,隻怕有人想打我個措手不及。最遲到夜裡,肯定有人會來傳旨,讓我明日一早進宮。”
秦如霜的猜想果然成真了。
到了晚些的時候,太監帶著聖旨來了。
聖旨中嘉獎懷王夫婦在邊關的功績,同時心疼懷王有傷在身。
但是陛下著急嘉獎他們,於是便要求懷王妃第二日一早獨自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