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兩個禦醫匆匆而來,替祁帝診脈。
而他們的手剛剛搭上了祁帝的脈搏,臉色驟然巨變,“這……這……陛下病情突然惡化!陛下這不是睡過去了,而是昏迷過去了呀!”
謝洵的目光猛地轉向一旁桌子上,剛剛大太監抬來的那碗參湯,對另一個禦醫道:“查!這參湯裡有沒有問題?”
然而出乎謝洵的意料,經過禦醫的查看,那碗參湯就是普通的參湯,與祁帝平日裡喝的彆無二致,裡麵並沒有什麼問題。
他沉聲對禦醫道:“你好好同本王說,父皇的病情到底為何會突然惡化?”
那禦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連忙說道,“陛下本就病情較為嚴重,反複不定,若是突然惡化也是有可能的。比如飲食不當,比如思慮過甚,再比如情緒波動……”
禦醫話還沒說完,謝陽立刻道:“二哥!父皇現在的身體情況咱們都清楚,定然是因為剛剛我們兩個爭論,再加上倭國突然進犯,父皇思慮過甚,又情緒波動,才會突然惡化。”
“父皇昏迷前,還對倭國進犯的事情憂心忡忡,現在這治病的事情就交給禦醫,而倭國的事情可不能再拖了呀!”
謝洵目光一沉。
之前木多他就與他說過,現在的祁帝早已是油儘燈枯,任何一點點小的手段都有可能讓他的病情突然惡化。
這幾日日夜都有幾位老臣守著,可千防萬防,沒有防到剛剛祁帝說要休息的時候,今日守在陛下身邊的兩位老臣,下意識地跟著大家出了寢宮……
之後祁帝便昏迷不醒了,這其中定有貓膩!
可是,現在來查這些顯然已經晚了,而且對方沒有要了祁帝的命,隻是讓他昏迷不醒,祁帝的身體本就已經油儘燈枯,想查出昏迷的原因,短時間內實在是太難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先應對倭國的事情。
謝洵出言道:“倭國的事,本王已經說了,派朝中任何一位武將都可輕易擺平,若各位朝臣不放心,可以讓帶兵之人,立下軍令狀。”
“哎,二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還是得二哥親自出馬才是!”
謝陽言之鑿鑿:“一來,剛剛父皇昏迷之前也說了,這關乎國家存亡的事情,又和帶兵打仗有關,父皇隻相信你一個人;二來,東邊的軍馬是最熟悉倭國的,而這人馬正好就在二哥你的手中……”
謝洵皺眉父,“皇雖昏迷之前說過這樣的話,可並未立下聖旨,也未傳口諭,做不得數!至於兵馬,換給其他人帶兵也是一樣的。”
謝陽臉色冷了下來,沉聲道:“二哥今日很奇怪啊……以往這種帶兵打仗的事情,二哥從不推脫,為何今日卻這樣推三阻四?現在父皇病重,剛剛昏迷,二哥就這樣推脫,難道二哥是覺得父皇這次熬不過去了,所以要死死的守在這京都嗎?”
謝陽沒有將話說明,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他的言下之意是,祁帝這都還沒死呢,你就已經留守在京都不願意離開了,是不是盼望著祁帝趕緊死,好接下他的位置?
是不是有那大逆不道的想法,所以想近水樓台,哪怕是國破了,都不願意領兵出征?
謝陽話一出,周遭的大臣全都變了臉色。
然而這還不夠,謝陽接著說道:“父皇昏迷之前,表現出了對二哥前所未有的信任,可父皇才剛剛昏迷,二哥就這般作態,實在是讓父皇寒心,讓眾臣成寒星,也讓天下人寒心啊!”
“若二哥不願帶兵前往,沒有父皇的聖旨,我也逼不了二哥。隻是若此次真的被倭國攻破了城門,二哥你對得起父皇,對得起天下百姓嗎?”
一個孝道的帽子扣到了謝洵頭上,又一個忠義的帽子扣到了謝洵頭上。
周圍朝臣臉色已經全變了。
而謝洵知道,祁帝恰好在對他表示出信任後就昏迷不醒,沒有聖旨,沒有口諭,沒有指定任何人接手倭國之事……
而謝陽又將話說到這個地步,這次帶兵抵抗我國,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