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蕊笑了起來：“你乾嘛老是詆毀他。”
紹輝：“誰讓你老是誇他。”
安以蕊好奇問答：“你們倆感情真好，紹輝，像你這個年紀的孩子為什麼會喜歡做飯？”
紹輝擇菜的手一頓，淡淡說了一句：“我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自己做飯吃，一開始也不喜歡，後來做著做著反倒是喜歡了，每次心情的不好的時候就會做飯，做了吃完，再壞的心情也就會平靜下來。”
安以蕊聽了，取笑道：“看你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心情不好會出門打架。”
紹輝指了指外頭：“那家夥心情不好才會出門打架。”
安以蕊聳了聳肩：“人不可貌相，現在我懂了。”
瞧了一眼紹輝，安以蕊還是問道：“為什麼那麼小就需要自己做飯？”
很快她又說：“你不想說也沒關係。”
紹輝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也不是不想說，隻是一時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
安以蕊抬了抬握著菜葉的手：“正好我們現在有時間，還沒有其他人打擾。”
她得承認自己是個控製欲極強的人，在靠近紹輝之後，便想要知道他的一切。
紹輝笑了一下：“也是。”
他熟練的拔下菜葉，才說道：“之前你問我是不是要谘詢案子，我確實是有這個意思。”
安以蕊抬頭朝他看去，紹輝正在認真的洗番茄：“我爸現在還在服刑。”
安以蕊的手一抖，原本握著的菜葉都被撕了個粉碎。
紹輝卻像是沒看見她的失態，低著頭繼續說道：“從小我就沒有媽媽，我爸也是個整天不著家的，沒被餓死多虧了街坊鄰居，後來我長大了一些，不想總是麻煩他們，就開始學著自己做飯。”
“一開始不太會，不是燒糊了就是夾生，還差點把自己送進醫院。”
“後來顧爸，就是陳陽他爸看不下去，把我拎過去手把手的教，這才慢慢學會了。”
“小時候不懂事，老想著要是顧爸是我爸爸就好了，比起三天兩頭不著家，在家也是大呼小叫的親爹，他才更像我爸。”
“可惜，人沒辦法給自己選爸爸，陳陽也比我可愛多了，顧爸肯定也不會願意換。”
“到了我剛上初中那會兒，我爸給我找了個後媽，她其實是個好女人，說實話我都不知道她為啥能看中我爸，進門的時候還給我帶了個妹妹，她叫邵婷婷，今年八歲。”
“結婚了，我爸還是那麼浪蕩不著家，後媽大概覺得跟我住一塊兒不自在，通常都是住在娘家，我就還是一個人住，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吃。”
“初中畢業那會兒，我爸幫朋友出氣，講仗義，結果把人打成了重傷，被判了八年，現在剛過了四年，還得四年才能出來。”
“他在的時候家裡頭至少不缺錢，他一進去，家裡頭的錢都賠給了受害人，我就去酒吧唱歌賺錢，除了自己的學費生活費，還能給妹妹點生活費。”
“從小到大，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能成為他那樣的人，對自己，對身邊的人，對家庭，都需要一份責任感。”
紹輝將洗好的菜放好，轉身說了一句：“對不起，我沒有早點告訴你。”
說這段話的時候，紹輝的聲音是平穩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的異樣，如果不是他的手指幾乎將番茄捏碎，安以蕊也不會知道他的掙紮猶豫。
他其實可以不說，但安以蕊問起了，紹輝卻並沒有任何隱瞞。
紹輝自嘲的笑了一下：“其實我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去追求你，但我對自己說，如果不追的話，我肯定會後悔一輩子。”
外麵的夜色已經暗了下來，廚房裡頭的燈光卻依舊明亮。
安以蕊原本以為自己會生氣，但聽完之後，湧上她心頭的卻是憐惜。
也許愛情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她伸手拉下紹輝，在他的額頭輕輕一吻：“是我給你的勇氣。”
紹輝的嘴角微微勾起，克製不住的快樂從眼底蔓延，他摟住眼前的人，抵著她的額頭說道：“剛才我很害怕，擔心你抓起掃帚就把我趕出去。”
“然後我就永遠都沒有再見你的機會了。”
安以蕊不習慣這種輕聲慢語，但還是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頭：“放心，至少得吃完這頓飯，我才會趕你出去。”
紹輝臉色微微一黯，安以蕊笑著說道：“騙你的，趕緊把番茄放下，再捏就不能吃了。”
紹輝趕緊鬆手，看見上麵的手指印有些無措。
安以蕊順手接過去洗了洗，口中淡淡說道：“紹輝，你知道的吧，那些都不是你的錯。”
“你是你，你爸是你爸，我不會把你們混為一談。”
“所以你不需要因為家庭背景的事情跟我道歉，從頭至尾，你並沒有欺騙我什麼。”
紹輝克製不住嘴角的笑容：“但是隱瞞也是一種欺騙。”
“以蕊，謝謝你，沒有直接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