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蕊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在酒吧駐唱,會彈吉他,卻說自己不喜歡音樂,也不喜歡喝酒,你不覺得這有點奇怪嗎?”
“奇怪嗎?”
紹輝自己想了一下,確實是有點奇怪,他笑了一聲,喝了一口紅酒繼續說道:“我之前跟你說過,在我初三那一年我爸進去了,我根本不是讀書那塊料,那時候就不想讀書了。”
“後來是顧爸和顧陳陽揪著我去中考,進了高中,又是顧陳陽壓著我繼續讀。”
“說真的,如果不是那時候他們倆逼著我往前走,說不定我初三就輟學了。”
“考上大學之後,顧爸說他可以幫我承擔學費和生活費,但我都已經成年了,怎麼能讓他一直花錢,所以就想要找一份工作養活自己。”
“高三畢業那個暑假我就來了雨城,那段時間什麼都乾過,送外賣送快遞什麼的,但這些工作都太占時間了,我們學校管得寬鬆,但也不能一直不去上課。”
“後來我遇到了程哥,就是北極星的老板,他說我可以去試試看駐唱。”
“那時候我很反感,覺得去唱歌還不如去工地乾苦力。”
“幸好我去了,所以才能遇到你。”
深情的話讓安以蕊心頭一跳,她笑了一聲,又問道:“你偏題了。”
紹輝笑了一聲,他一口乾了剩下的紅酒,說道:“我小時候沒什麼朋友,大家都知道我爸是乾什麼的,雖然不至於歧視我,但都不喜歡跟我玩。”
“顧陳陽就住在我家邊上,他從小就是這幅樣子,從來不會在意彆人的話。”
“他喜歡吉他,喜歡唱歌,喜歡踢球,喜歡一切戶外活動,然後就拉著我一起喜歡,我沒學費上不了課,他就學會了回來自己教我。”
“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小時候可討厭顧陳陽了,覺得他整天傻樂嗬,總是無憂無慮的,還老是拉著我乾這乾那,特彆煩人,完全不看我到底喜不喜歡。”
安以蕊抬頭看著紹輝,說著討厭的人眼底卻都是笑意,即使她並沒有經曆紹輝的童年,也知道顧陳陽父子倆在其中的巨大影響。
紹輝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結果時間久了,我反倒是也習慣那些事情了。”
“到現在我也沒有多喜歡唱歌彈琴,但用來賺錢確實不錯。”
“我得謝謝陳陽,如果不是他強拉著我學彈琴,學唱歌,說不定這輩子我就遇不到你了。”
安以蕊眼底閃過一絲心疼,看著他說道:“那我也應該謝謝顧陳陽,感謝他給了我遇到你的機會。”
紹輝笑起來:“咱倆自己想想就好,彆告訴他,他那個人最擅長得寸進尺。”
安以蕊頓時失笑:“下次你惹我生氣了,我就告訴他你小時候特彆討厭他。”
紹輝卻飽含深情:“我這麼愛你,怎麼舍得惹你生氣。”
安以蕊臉頰一燥,喝了一口酒壓了壓心緒。
紹輝眼神一閃:“我的事情都告訴你了,那你能告訴我今天為什麼不開心嗎?”
紅酒醉人,紹輝的眼神卻更讓人沉醉,讓原本想要一個人安靜,等待這份情緒過去的安以蕊也充滿了傾訴欲。
她托著下巴看著他:“我的事情很無趣,即使這樣你也要聽嗎?”
紹輝伸手握住她的手掌,笑著說道:“所有於你有關的事情,我都想要知道。”
安以蕊撥動了一下長發,眼神落到兩人交纏的手指上。
“你知道我是律師吧?”
紹輝:“是最好的金牌律師。”
安以蕊嗤笑了一聲,說道:“剛畢業的那會兒,孟元明邀請我一起建立元安律師事務所,那時候我們沒有人脈,沒有錢,連能力也隻是平平,現在想想還覺得好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敢建立事務所。”
“說是事務所,但那時候除了我們兩個人就沒有其他人了。”
“那時候是不是很辛苦?”紹輝這麼問道。
安以蕊眼底波瀾起伏,她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確實很辛苦,為了元安不至於倒閉,我們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在工作。”
“那時候不管是什麼案子我都接,因為想要接到案子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孟元明為了拓展客戶到處跑,一年之內進了三次急診室,都是喝酒喝得。”
“這種日子一直過了快三年,元安才慢慢有了起色,後來口碑打出去了,事務所才開始擴張,發展成現在的樣子。”
“從一開始我就很清楚,麵包和理想我隻能要一個,那時候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麵包,因為沒有理想人不會死,但沒有麵包卻很快就會餓死。”
“紹輝,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種充滿理想,充滿正義感,光鮮亮麗的金牌律師。”
“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早就向現實妥協的普通人。”
“你眼中看到的我,並不是真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