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偉深是個混不吝的,要不然怎麼會成為村裡出了名的二溜子,他嗬嗬冷笑:“你們姓張的要打自家的閨女,我還真管不著。”
聽到這裡,張愛妹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
可是,何偉深話峰一轉,又道:“但是,你們姓張的要打我何偉深的媳婦兒,那就一定不行。從今天起,誰要是敢再動張勤芳一根頭發,就是跟我,跟何家過不去!要不想讓我管,也行,把我媽剛給你們家的兩千彩禮還回來。”
張華根跟李翠蘭不愧是夫妻,睡一個被窩的人,異口同聲道:“那怎麼行!”
那可是整整兩千塊錢啊,都進了他們的口袋,就是他們的錢,憑什麼讓他們吐出來。
張勤芳的心口像是被人用力錘了一下,眼前陣陣發黑。
剛才在回來的路上,聽何偉深的話,她就已經有不太妙的感覺了。
這會兒聽到兩家禮都過完了,彩禮錢都進她爸媽的口袋了,憑她爸媽死要錢的性格,甭管她肯不肯,哪怕是用綁的,張家都會把她敲暈了送到何家去。
兩千塊錢,現在的她哪兒有能力還何偉深,她口袋裡連兩毛都沒有!
“那還打不打了?”何偉深哪知道張勤芳內心的絕望,還在跟張華根和李翠蘭杠著呢。
李翠蘭抿著嘴,滿不是滋味兒地說道:“不打就不打唄。明明是我生的,我這個當媽的還不能打一下了,這都什麼道理啊。”
最要命的是,這小霸王一樣的何偉深還是她女婿。
李翠蘭懷疑,是不是從今天起,有何偉深在的一天,她還真對張勤芳打不得,罵不得了?
心已經失望、痛苦加絕望到麻木的張勤芳跟失了魂的木頭似的,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半點聲響都沒有。
這個時候,一杯微涼的茶水推到了張勤芳的麵前,張勤芳兩眼失神地抬頭,不明所以地看向何偉深。
何偉深臉色微僵,粗聲粗氣地說道:“你剛才不是說口渴了要喝水嗎,喝吧。”
張勤芳還沒有動,有一道視線先一把要把她和這杯茶給看“穿”了。
對上張愛妹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的表情,張勤芳的身心這才微微回暖,頂著張愛妹快要殺人的目光,把何偉深倒的這杯茶喝得一乾二淨。
上輩子,張愛妹沒少對她說何偉深的壞話,對何偉深各種埋怨和不滿。
可張愛妹又是什麼好東西?
想到何偉深剛才的表現,怎麼的,何偉深都比張家的人講道理多了,所以,張愛妹的話不可信。
或許,事情指不定沒有她想的那麼糟糕。
何家給張家的兩千,她一時半會兒肯定還不上來,不過,她願意給何家打欠條,這個虧,她吃定了。
張勤芳安慰自己,這是她最後一次被張家的人占便宜,好不容易把喉嚨口的那口氣給咽了下去。…。。
李翠蘭目光複雜地看著張勤芳喝完那杯茶,她跟張華根過了大半輩子,從來隻有她伺候張華根的份兒,哪兒喝過他給自己倒的茶啊:“茶不是已經喝了嗎,發什麼愣呢,趕緊做飯去!”
吼著吼著,李翠蘭習慣性地對張勤芳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