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進化？
這四個字如同一聲悶雷在秦妙腦中轟然炸響。
似乎有許多東西在她眼前一閃而逝，無數並不屬於她的記憶碎片以雜亂無序卻無比霸道的姿態擠入她的大腦。
有什麼東西正在坍塌、粉碎，卻又瘋狂聚合、重組，循環往複。
無數聲音在她耳邊交織回響，斷斷續續、此起彼伏。分明都是同一個人的聲音，卻像是有千百個人在她耳邊不停念叨。
——喂，那些愚蠢的賤民真的值得你用血肉去救嗎？
——不，我絕不會與你一道走這條路。我家老爺子挺不過這個年尾就要咽氣了，到時候本少爺就能襲爵為侯，瀟灑快活幾十年！
——人死不管身後事，誰會像你這麼傻？甘願放棄自己的大好年華，去做那種蠢事，我不乾，我又不是聖人。
——什麼？！血肉之軀也就罷了，你竟然還想搭上靈魂？就為了那些根本不會理解你的愚民？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看你真是瘋了！
——現在你看清了？還堅持要走這條路？那些人懼你怕你、傷你害你，你還願意讓這種人踩著你的鮮血和白骨去奔那條虛無縹緲的生路嗎？你還不回頭？
——彆自作多情了，什麼叫算我舍命陪君子？本少爺隻是想要看看你還能做出什麼更離譜的事情來罷了！
——已經嘗試過這麼多次，你還是不願意放棄嗎？
——我開始有些佩服你了。
——好，一言為定。
......
一個又一個模糊的畫麵逐漸聚攏，卻像是一塊巨大拚圖中零星幾塊，根本無法拚湊出一張完整的圖畫。
秦妙的頭快要炸開，她倒退兩步，麵上儘是痛苦的神情。
“什麼......什麼意思？”她不斷嘗試用拳頭捶打自己的太陽穴，嘴唇被牙齒咬破，流出鮮血，聲音發顫：“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妙妙！妙妙！”
耳邊傳來楚軒軒熟悉的呼喊聲，秦妙努力睜大著眼睛，卻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她的眼前漆黑一片，隻能茫然站在原地，如同陷入夢魘。
耳邊依然有來自遠方的聲音不斷回響著，秦妙卻無論如何都聽不清楚了。
她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深潭，渾身的力氣被潭底的汙泥吸乾，像是猛地朝水麵打了一拳，水麵漣漪隻泛起一小圈，在嘲笑著她的無力綿軟。
掙紮間，一股能量自她手掌間源源不斷傳輸進來，熟悉的能量令她逐漸心安，將她的頭疼稍稍緩解。
絞做一團的記憶碎片像是一團亂麻終於被捋出一個頭緒。
不知過了多久，乏力感逐漸褪去，迷霧似被一雙手輕輕撥開，她的視線再度恢複清明。
眼前是眾人萬分擔憂的神情，秦妙輕輕握了握楚軒軒的手，表示自己已經沒事。
楚軒軒長舒一口氣，她的手已經因過度緊張而冰涼。
先前秦妙雖然也會頭痛甚至昏倒，但卻從來沒有這種邊自言自語邊用力捶打自己的頭的情況。
每一次秦妙有新的症狀出現，楚軒軒都無比緊張。
最要命的是，每當楚軒軒的『治療』升級，令她以為終於能鬆一口氣時，秦妙的情況好像就會更嚴重一些，她永遠都做不到遊刃有餘的將秦妙治療好。
前方好像永遠隔著一座翻不完的大山，太令人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