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剛才那個老太婆拿走了!”
提著菜籃子的婦人尖細地說道:“快給我稱斤肉,我還得回家做飯呢!”
屠夫臉色陰沉,目光在兩邊過道快速掃視,可除了寥寥幾個稀散的人影外,哪還有老太婆的蹤跡。
反看眼前這個斜眼角的婦女,垂下的兩邊讓他一陣反胃,原先旖旎姿態徹底變質。
“我踏馬是出現幻覺了嗎!”
屠夫滿臉怒容,將那雙帶著厚厚油汙的雙手狠狠插入亂蓬蓬的頭發,那油膩的發絲被他抓得更加淩亂,幾縷貼在他滿是汗水和憤怒的額頭上。
這時,此前去內室的年輕人提著秤杆一路小跑著來了。
“爹,我來秤肉了!”
“秤秤秤,秤個屁!”屠夫猛地轉過頭,雙眼通紅,像一頭發狂的惡狼般咆哮著,脖子上的青筋如扭曲的蚯蚓般凸起,唾沫星子從他嘴裡飛濺而出。
他那猙獰的模樣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四周像是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這種令人不適的氛圍讓一旁有著尖細聲音的婦女一陣不滿,她皺著眉頭,眼中滿是厭惡。
“你們丟了肉跟我有什麼關係,給我秤完肉!”婦女扯著嗓子喊,聲音在這凝固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
“兒子,我認識那個老太婆,她是從那條路走的!”
理的沒理他,忍不住脾氣的屠夫眼睛瞪得像銅鈴,額頭上青筋暴起,指著遠處夾縫間的小徑,狠狠說道,“瑪德,幾次了,都幾次!”
連聲音都因為憤怒而變得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上次帶著狗來,我就不說什麼,這次還他媽直接搶了!”屠夫的胸膛劇烈起伏,像一頭即將失控的猛獸,脖子上的血管鼓脹著,仿佛下一秒就會爆裂。
“不教訓你,不知道老子是殺什麼的!”他的怒吼如雷鳴般在集市炸開。
鐺!
惡狠狠的將那把閃著寒光的尖刀插在案板上,刀刃深深沒入木頭,案板上的木屑飛濺開來。他眼中殺意迸顯,那眼神猶如實質般的寒芒,令人不寒而栗,這次他是真的惱火了!
他要將所有的憤怒都宣泄在那個偷走肉的老太婆身上。
至少要拉著她在案板前磕頭!
看著屠夫這般凶狠模樣,尖細聲音的婦女立即緊緊捂著菜籃子,語氣有些顫抖的說道:
“不買了不買了,真是的,買個肉還這麼費勁!”
將案板上的用布蓋住,屠夫和他兒子立即就往那邊跑去。
“她那副病殃殃的樣子,肯定跑不遠!”
屠夫眼中閃過一絲戾氣,這一次她要讓這老太婆家人大出血,要不然彆想把人帶走!
片刻之後。
站住!”這聲怒吼仿若晴空霹靂,炸雷般在老婦人身後猛然響起。
裡麵蘊含的憤怒如同洶湧的火山岩漿,急切又滾燙,直直地衝擊著周圍的空氣,竟讓這原本沉悶的空氣都像是受到了驚嚇,劇烈地震顫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開來。…。。
老婦人那滿是褶皺的脖子艱難地轉動,緩緩轉過頭,歪斜的身子立即向前傾去。
不是要倒,而是要跑!
她那渾濁的眼眸裡,唯有一種光!
視線儘頭,屠夫父子正像兩隻被激怒且喪失理智的公牛般朝著這邊狂奔而來。
他們的身影帶起一陣風,揚起地上的塵土,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仿佛大地都在為之顫抖。
“你跑,跑哪裡去!”
他厲喝道。
“告訴你,我要到你家裡去,沒錢把肉還回來,我就拖東西!”
“報官也沒用,看看誰的在理!”
屠夫的怒吼和威脅讓老婦人愈發慌亂,本就不靈便的腿腳在快跑時更難平衡。
她跑到了夾縫處,這是兩座屋子間狹窄的縫隙,陰暗潮濕且布滿歲月痕跡,散發著黴味。
縫隙深處有微弱光芒,那是希望,憑屠夫父子的體格,絕無法穿過這裡。
隻要到了那裡。
就像從前一樣,她和她的兒子,她那個奇怪的兒子,彙集在那。
屠夫的兒子一個提速,往前方衝去。
他奔跑的速度比屠夫快多了,年輕的身體總算是有所作用。
隻是,還未等跑到,老婦人就先一步側著身子,往狹縫之間去了。
屠夫兒子伸手去抓,企圖用這種方式把老婦人抓出來。
隻是片刻之後,他又有些害怕的縮回了手,驚恐的朝著屠夫大喊道:
“爹,她卡在那兒了。”
屠夫兒子邊飛奔邊喊,急促的呼吸讓他的話變得支離破碎,上氣不接下氣。
他漲紅的臉上掛滿汗珠,那些汗珠隨著他的奔跑飛濺而出。
他伸出顫抖的手指向一處,那是個狹窄的夾縫,仿若一道猙獰的傷口嵌在斑駁的牆壁之間。
夾縫中黑暗幽深,像是一條通往無儘黑暗深淵的通道,隱隱散發著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
老婦人瑟縮在這夾縫之中,她那瘦弱的身軀仿佛與黑暗融為了一體,隻露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怎麼辦?”
屠夫兒子哪見過這般場景,下意識就認為是自己做的,懊惱道應該跑慢些。
黑暗的夾縫中,老婦人顯得可憐無助,宛如狂風中一片搖搖欲墜的殘葉,隨時可能被黑暗徹底吞噬。
她艱難的轉過頭,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屠夫父子。
“先把她弄出來。”屠夫喘著粗氣,他那寬闊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像是一台破舊的風箱。
眼中的怒意雖然快要燒儘他的理智,但現實還是拉了他一把。
屠夫兒子強鼓起勇氣,咽了咽口水,試圖壓下心中那不斷湧起的恐懼。他小心翼翼地朝老婦人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極為緩慢,仿佛腳下是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