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玄的目光被那柄做事乾淨利落的飛劍吸引,他親眼看著靈劍被林淨霜收回袖中。即使方才那一劍或許間接斷送了數百人的性命,但此時青年的神情也看上去無比冷靜,這人比他小了近七百歲,但是論起殺伐決斷,謝清玄知道自己是萬萬不如他的。
謝清玄心中百感交集,他無法去指責林淨霜,因為他救了他們這一行人的命。
彤鶴終於帶著眾人飛出結界,謝清玄一手捏了法決,讓彤鶴變大,眾人一同躍上彤鶴的背脊,幾名隨行的弟子經曆過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簡直是身心俱疲,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儀容儀態了,紛紛像死狗一般躺在彤鶴寬大柔軟的脊背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彤鶴的羽毛柔軟如雲,它似乎是剛曬過太陽一般,暖烘烘的,還帶著些許驕陽的味道,整個人呈大字狀躺在上頭,舒服極了,完美治愈了剛才的心理陰影。
謝清玄站在彤鶴之上,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但是方才自己的掌中清晰地流失了一條鮮活的生命,讓他的心緒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若是覺得心中實在無法開解,不如換個角度想想,也許這些人的手上都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間接沾上了彆人的鮮血,今日種種,隻不過是天理昭彰,終於輪回而已。”
林淨霜負手而立,不知何時站到了謝清玄的身邊,說了這樣一番話。他微微垂頭,看著身下猶如煉獄一般的人間慘劇,青年漂亮的眸子裡竟然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同情與憐憫。心如止水。
謝清玄聽到這話,震驚地回過頭去,忍不住出聲反駁道:“剛剛那個女孩呢?她那麼年輕,難道手上了沾染了無辜人的鮮血?難道她今日遭此橫禍,也是死有餘辜?”
林淨霜微微側過臉來看向謝清玄,他記得青年似乎很少有這樣忿世嫉俗的情緒。
“也許她的手上不曾有過人命吧。可是她的父母呢?也許她的父親也曾是如意坊地下人牲賭.場裡的常客,享受著用金錢買賣人命的快感……有些東西,是會還回來的。”
謝清玄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林淨霜的歪理,一些被吞天巨蟒吃掉的人,也許確實罪大惡極,就像那位聖墟公主,做了那麼多壞事,甚至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但究竟哪些人是該死有餘辜,而哪些人卻是罪不至死,這其中到底由誰來評判,根據什麼來評判,是個誰也無法說清的難題。
固本修仙書上說,修真之人不摻因果,他人的愛恨嗔癡,果然還是少沾染得為妙。
這之後的許多道理,謝清玄也是經曆過一番極其痛苦的事情才略微明白些的,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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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玄並沒有令彤鶴馬上飛走,他們乘著彤鶴站在結界口,望著聖墟皇宮人間煉獄般的景象。那黑蟒也不知吞噬了多少條人命,竟然龐大到能微微觸及到空中的結界,甚至謝清玄會有一種蛇信子在他眼前吐著的錯覺。
怨氣衝天的黑蟒張開血盆大口,尖亮的毒牙大刺刺亮著,巨大的蛇口仿佛能將整個天空吞下。
“我的天呐,這東西不會是想把整個聖墟皇宮都吞了吧……”一名男弟子看著結界中的景象,怔怔說道。
他猜想的不錯,隻見這黑蟒粗.長的蛇尾狠狠一擺,一口便將整個聖墟皇宮吞入蛇腹。眾人看得心驚肉跳,曾在修真界妖物雜談裡看到過,修煉千年的蟒蛇,出山食人,能吃三個村莊,上百名活人,但一口將便將整個皇廷宮殿連同上千人一起吞掉的蟒蛇,他們這還是頭一次見到。
“我草我草我草,這玩意兒,太尼瑪變態了,連皇宮都吃了,不怕吃壞肚子嗎?那麼多石頭。”
“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