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此事你做的極好。”
修羅宗秘殿之內,顧宗主支腮,斜坐於宗主寶座之上。
案台之上,一封拆開的信,被隨意放著。
正是師吞齊第一封親筆所寫之箋。
顧雁翎對影子在壓住消息的同時,又暗中開啟護宗大陣,加強宗門兵力的行為,給予了肯定。
顧宗主明明生著對桃花眼,卻無半點嫵媚風情。
她小女人的一麵,不曾給除了蘇瑾之外的任何男子看到過。
她嘴角有笑,卻無半點暖意。
淡淡的殺氣,若有實質,漸漸逸散。
整個宗主秘廳,氤氳出肉眼可見的極陰氣息,似乎連時間都變得緩慢了。
她乃身懷【天魔冥凰體】之人,資質無雙。
若不是比耿心裂小了幾十歲,以她的資質與心性,現在的靈巢宗該是更有一統魔門九宗的機會。
她身懷的傳承,更是恐怖。
是一尊主動放棄帝位的恐怖存在。
是那極陰之神,傳說中執掌酆都的亡靈之主。
這傳承背後的存在,雖禪讓了帝位,少了帝尊該有“法則權柄”。
可隻論基礎戰力,卻不比帝階神靈弱上半點!
酆肅之主,不過是名義上的主階。
顧雁翎的銘魂傳承,其實是實際上的帝尊傳承。
精準些說,因少了帝尊法則權柄之因,這傳承現在的等級乃是半帝。
與【大願地藏不動帝尊王】一個級彆。
而現在,在天階舍利丹的幫助下,顧雁翎終於一舉突破了靈藏!
不曾想,突破靈藏之後看到的第一封信,竟是師吞齊那個瘋子寫來的!
那瘋子,要葉仁夫將蘇瑾送給他!
顧雁翎在蘇瑾麵前溫柔了太久,好久不曾釋放出殺意了。
溫柔到蘇瑾都忘了,自家這媳婦到底是何等心狠手辣的人物!
此刻的影子,亦在源自靈藏武者不自覺釋放而出的殺氣之下,瑟瑟發抖。
“琬琰,你去將上三部長老和戰部長老喚來。
本尊,有事情要交代他們。”
顧雁翎依舊笑著,雲淡風輕吩咐著。
一宗之主霸氣再現。
若是靈巢宗法軀長老許汶君在此,定會覺得自家宗主這表情好生熟悉!
那一年,顧宗主年芳二十六,初入法軀,接管宗門三月不到。
宗門大半長老被血刃宗收買,逼迫她答應來自耿心裂的求婚。
當時的顧雁翎便是這般表情,召開了一次高層會議。
會議結束,再出來。
靈巢宗高層,死了三分之二。
其中包括兩名法軀中期長老,四名銘魂長老。
至此,靈巢宗法軀強者,除了顧雁翎自己,便隻剩許汶君了。
那一天,顧雁翎血染白裙。
今年,她三十五。
今天,她亦初入靈藏。
她好久沒動過這般強烈的殺心了。
“師吞齊,你想動我夫君?”
顧宗主依舊支腮,看著影子離開的背影,心中冷笑。
“耿心裂,你想滅了我夫君的修羅宗?”
這一刻,無儘煞氣湧現於顧宗主眼中。
她好久沒殺過人了。
她有些懷念殺人的滋味了,殺他個屍山血海!
她手中還有一封信,亦說明需葉仁夫親啟。
自然在之前,也由影子放在了傳信台上。
顧雁翎也是今日突破成功後,才看到。
那信上署名,是個陌生名字,可蘇瑾卻教過她辨彆類似信箋的暗號。
那陌生的姓名,通過這一期的密碼破譯出來,正好乃是三字:
唐奇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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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帥正飛速趕往修羅宗。
奔襲之下,其速神鬼莫測。
此刻的大帥,其實還什麼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師吞齊在發瘋,也不知道耿心裂正帶軍前來。
他隻想親眼看看葉仁夫的情況。
他隱隱覺得,蘇瑾去京城所為之事就是舍利丹。
乃至,這舍利丹,或許就是拿來救葉仁夫的。
若那顆本該拿來救葉仁夫的丹藥,最後被自己給吃了,唐奇英真會內疚一輩子。
大帥此刻的心情並不好,他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他希望葉仁夫真如蘇瑾所說那樣,並無大礙,不過行動不便而已。
奔襲之下,亦見得這北境蒼茫壯闊風光,心生感慨。
隻道,也隻有這般水土,才養得出蘇瑾那般人才!
卻又想起了此地強大的北虜,心情再次變得沉重。
有心報國,可惜,朝廷腐朽。
唐奇英覺得,驅除胡虜,振興山河這畢生夙願,似乎正離自己越來越遠。
遠成了這北境不見儘頭的雄山,遠成了那天穹沒有邊際的殘陽。
似一座不可攻破的雄關,堵在了他的麵前,無法跨越。
雄關漫道,真如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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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龍關,城門打開。
一支三百人的騎兵團,裝備精良,徐徐從城門行出。
師大帥沒乘坐騎。
他不急,慢慢去就行了。
牌麵得足!反正他的小可愛又跑不了!
大帥車輦華貴,亦有北國尚武特色,精美中顯出蠻樸,似一隻凶獸。
師吞齊穿著件黑色毛茸茸貂皮大衣,車輦內一尊偌大銅爐,堆滿獸炭,燃得正歡。
北虜大帥大夏天穿裘皮大襖,把手伸到銅爐旁烤火。
他雙掌相互搓著,青絲披散。
他喃喃自語著:
“小寶貝,等我!等我!我來了!”
“我要你做我的手下,我要好好培養你!
啊!寶貝,你可真多汁啊!”
“我……我愛!!”
“愛啊!!!”
此刻偌大馬車之內,直似個蒸籠,師吞齊卻似乎很享受這溫度。
他現在想見蘇瑾的心,就和車內溫度一般焦灼!
終究,又覺得車裡燒炭的味道有點重……
想了想,還是將車簾掀開了一道口子。
順勢,回頭一望。
霜龍關上,蒼涼號角聲起。
城門黑洞洞,似凶獸怒張的口。
又漸漸關閉。
正巧,蒼涼號角之聲也熄。
似怒嚎的凶獸,慢慢閉上了嘴。
啞了聲,斂了牙。
背後,群峰卻依舊。
蒼山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