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隱約在那個方向察覺到他留在衛凡身上那道氣息標記。
對方作為這個世界的天命人。
是真正的‘主角’。
按照正常情況。
應該需要一些挫折,才會走上巔峰。
但現在,因為自己的存在。
世界意誌極有可能直接給對方開了後門,讓對方提前提升實力,到時候好打敗自己。
至於他在船上醒來遭遇到這些,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延遲他上島的一種方式。
“無用的掙紮,這點時間,又能夠改變的了什麼?”
胡奇神色平靜。
下一秒。
一股金色的火焰自他腳下彌漫而出,包裹了整個船隻。
刹那間,船身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猛地攥住,微微一頓,原本平穩航行的態勢戛然而止,船頭微微翹起。
緊接著,船尾炸開一圈半透明的圓形馬赫環。
船身如同被點燃的火箭,驟然射出。
速度直接破開了音障。
直到船隻消失不見,才有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在原地海麵回蕩開來。
似乎是胡奇的行為驚擾了此方天地。
原本宛如鏡麵般平靜的海麵,陡然間狂風大作。
那風猶如萬千惡鬼在尖嘯,裹挾著鹹澀的海水與冰冷的氣息,以摧枯拉朽之勢席卷而來。
與此同時,蒼穹之上,烏雲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瘋狂攪動,電閃雷鳴間,一道道刺目的閃電如憤怒的雷龍張牙舞爪,對著海麵不斷劈下。
瞬間將黑暗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晝,又在刹那間歸於黑暗,隻留下那震耳欲聾的雷聲在耳邊回蕩。
而在深不見底的神秘深海內部,更是有一根根數十米長的巨大觸手,像是從遠古惡魔身上延伸出的肢體,帶著令人作嘔的黏液與深海的幽寒氣息,從海底深處探出。
它們在海水中肆意揮舞,每一次擺動都掀起滔天巨浪,那巨浪如咆哮的黑色山峰,裹挾著毀滅一切的力量,朝著船隻滾滾席卷而來。
然而,麵對這一係列的攻擊。
胡奇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他負手而立,站在甲板之上,身上的衣衫獵獵作響。
船隻在他力量的庇佑下,如同一道無堅不摧的利劍。
周身燃燒著金色火焰,在海麵上激射前行。
沿途所遭遇的一切障礙,無論是洶湧的海浪、淩厲的閃電,還是那巨大的觸手,都在與船隻接觸的瞬間。
像是脆弱的紙片一般,被直接一分為二,絲毫無法阻擋船隻前行的腳步。
船首如利刃破冰,所經之處,海浪向兩旁翻湧分開,濺起高高的水花,在黑暗中好似兩排白色的幕布。
僅僅隻是過去片刻。
遠處,原本需要三天時間才能夠趕到的島嶼,迅速在他眼前放大。
……
此刻,島嶼的正中的一座山峰之上。
衛凡孤身一人,站在一汪寒潭便。
那潭水呈灰暗之色,仿佛是被無儘的陰霾所浸染,絲絲縷縷的寒氣從潭麵嫋嫋升起。
似乎能滲透人的骨髓。
而在寒潭之上,一座慘白色的棺槨靜靜地浮在水麵。
周身散發著絲絲不祥的氣息,仿佛是從地獄深淵浮出的不祥之物。
【你還在等什麼,推開它,躺進去,你將獲得新生!】
就在這時,衛凡手中的骨羅牌上,一行歪歪扭扭、透著詭異氣息的字跡悄然浮現。
衛凡隻是看了一眼,並未理會。
他的目光落在那座棺槨上,眉頭皺起,眼神中滿是疑慮與警惕。
隻見棺槨之上,零零散散地散落著一些紙錢,在這陰森的氛圍中,顯得格外詭異。
從外表看,它與普通的棺槨似乎並無太大差異。
然而衛凡深知。
這實際上是一件名為往生棺的最初夢眼。
它唯一的能力,便是讓躺進去的人發生奇異的轉變,變成‘死人’。
這個‘死人’並非意義上的變成一具屍體。
而是讓自身成為一種特殊夢眼。
一旦進入其中,待到蛻變完成,便無需再擔憂夢眼複蘇的問題,且能最大程度地釋放夢眼的力量。
隻是衛凡心中卻充滿了遲疑,從他踏入詭畫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太過順利了。
沒有遭遇任何危險與阻撓,就徑直出現在了這裡。
仿佛是有一隻無形的手牽引著,這讓他不禁感到一陣莫名的怪異。
按照他所了解的信息。
詭畫的碎片曾經不是沒有被人集齊過。
可那些人進入這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顯然都被留在了其中。
因此,此地絕對不可能一點危險也無。
作為前世被人陷害致死而重生的人,他對這種不尋常的順遂格外警惕。
轟!
忽然。
一股清晰細微震動從遠處傳來。
【那人過來了,你不進去隻有死路一條!】
骨羅牌上再次顯現出一行字跡,字跡血紅,仿佛要滲透出來。
衛凡站在高處,目光朝著發出動靜的方向望去。
隻見一道金色火光激射撞在島嶼邊緣。
大片樹木倒塌,灰塵蕩漾,霧氣翻滾。
那光芒他再熟悉不過,正是之前太陽神教聖子所施展的手段。
“該死,此人,果然還是進入了這裡!”
衛凡心中其實也有所預料,但沒想到對方來得如此之快。
而且,看其樣子,並非像自己一樣直接出現在島嶼之上,而是從其他地方輾轉而來。
這些念頭在他腦海中飛速閃過,然而此刻他已沒有太多時間思考。
衛凡看著眼前的白色棺槨,一咬牙,走上前,推開棺蓋,抬腿邁入了其中。
他深知自己現在根本彆無選擇,要麼成功蛻變並殺死對方,要麼就留在此處,被對方斬殺。
這詭畫世界自成一片封閉的空間,想要離開,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做到。
伴隨他躺下,原本半開的棺蓋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推動,緩緩自動合上。
緊接著,棺槨慢慢的下沉,逐漸沒入寒潭之中,寒潭的水麵泛起一圈圈詭異的漣漪,直至徹底平靜下來。
……
幾秒前。
船隻如離弦之箭般衝進了島嶼之中。
在地麵上滑行幾千米後,伴隨著一聲巨響,猛地撞在一根直徑七八米的巨大樹乾上。
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船身劇烈搖晃,木板破碎、嘎吱作響,終於在這強大的衝擊力下停了下來。
胡奇目光四望。
相較於四周漆黑沒有亮光的海麵而言。
島嶼之上,猶如白晝,散發著淡淡的亮光。
白色霧氣彌漫,那霧如同有生命一般,絲絲縷縷地纏繞著一切,冰冷且潮濕,沾在皮膚上令人毛骨悚然。
樹木高大,枝乾扭曲變形,樹乾上布滿了瘤狀突起。
樹枝像乾枯的手臂,扭曲地伸向天空。
樹葉則是呈現出一種暗淡的紫紅色。
上麵還流淌著黏膩的汁液,時不時滴落在地,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地上的草叢中,隱約可見一些白骨,不知是何種生物遺留在此,草叢裡還閃爍著幽綠的磷火。
照亮了林間彌漫的氤氳霧氣。
一顆顆奇異的花草閃爍著微光。
有的花瓣大如人臉,顏色絢爛得超乎想象,隻是在原本應該是花蕊的位置,卻長著一張安靜閉合的麵孔。
此刻。
在胡奇的感知中,眼前整個島嶼散發著一股濃鬱惡意。
忽然。
胡奇身形一晃,瞬間離開了原地。
下一秒。
嗤!
就在他身形消失的刹那,原本他所站立之處,船頭與連接的鋼鐵甲板像是脆弱的豆腐一般。
毫無征兆地直接一分為二,那斷裂的邊緣光滑如鏡。
踏踏……
這時。
一陣清晰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的心上。
目光循聲望去,隻見一位八十多歲的老頭緩緩走來。
他身著一襲洗得有些發白的白馬褂,腳下穿著黑色布鞋。
他的手中,緊緊握著一把生鏽的斬首刀。
那刀刃上的鏽跡像是乾涸的血跡,斑斑駁駁。
顯然,剛才的攻擊,便是出自此人之手。
同一時間。
一個個人影如同幽靈般從林內彌漫的霧氣中緩緩走出。
不,確切地說,他們並非活人,而是死人。
這些人的身上毫無生氣可言,皮膚呈現出青黑之色,那顏色像是被黑暗與死亡浸染,透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他們的神色麻木,空洞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情感波動,仿佛靈魂早已被抽離,隻剩下行屍走肉般的軀殼。
但令人震驚的是,他們身上散發的噩夢氣息卻極為強大,僅是初步感知,便能斷定這些人最少都是掌控者層次的存在。
放眼望去,足有近百人之多,男女老少皆有。
胡奇的目光在這些人身上的衣服裝飾上微微停頓了一下。
這些人如無意外,應該都是分屬於各個不同時代的馭夢使。
在出現之後,這些人沒有過多廢話。
全部動用不同的詭異手段向著胡奇襲殺而來。
麵對這種情況。
換做任何一位馭夢使,都隻有死路一條。
然而,麵對這一切,胡奇隻是嘴角扯動,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很好,這麼喜歡玩是吧?那我陪你玩個夠!”
此刻,他心中最後一點耐心徹底被耗儘。
身影自原地消失。
下一刻。
墨色陰影如幕布般,將大半島嶼籠罩其中。
那些人影停下動作,條件反射,向上看去。
入目所見。
一尊足有萬米高的巨人出現於眼前。
他猶如一座巍峨不朽的太古神山,就這麼突兀地聳立在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