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天光破曉,大日東升。
薑羽坐在太師椅上,登記、排查賬戶。
這幾天,禦風樓已經重新營業。
小皮匠的五一道,王八邱的盤口,再加上他自己的禦風樓,三個大盤口,七條街,數十個店鋪,資源重新整合。
禦風樓如高速遠轉的機器,將他從野人溝將軍墓帶回的明器不斷變現。
但說實話,速度很慢。
盤口雖然多了,但手下能用的夥計也少,都是從崗崗營子帶回來的的青壯,在這一行還是新人,得手把手從頭教。
分出去,平均下來,一個店鋪還不到一個人。
又無法獨當一麵,以至於效率太慢。
況且,以禦風樓這種情況,也吞不下如此眾多的明器。
最重要的是,一旦大量的明器被抬上市場,供大於求,反而會快速貶值。
薑羽皺著眉頭,感覺有點棘手。
歸根結底,還是他自身的名氣太低了,禦風樓擁有的渠道也被王麻子敗光的差不多了。
這時候,鐵生從外麵走了進來,邊走邊道:“薑爺,今天上午四阿公在梨園請你喝茶,你要不要去啊?”
薑羽一抬頭,回道:“去啊,為什麼不去。”
“咱們剛吃下了他的五一道,這會又請喝茶,這怕不是鴻門宴吧——”
鐵生說道,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
“陳皮當年確實是凶的不行,一手九爪鉤殺的常沙城滾滾人頭。”
薑羽理了理頭發,輕描淡寫的說道:“但是現在,他已經老了……”
鐵生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走吧,你跟我去一趟梨園。”
薑羽抬腳走了出去。
梨園,也就是戲園。
是戲班子專門唱戲的場所,得名於唐代的某一朝皇帝,後世便一直以此稱呼。
常沙的梨園占地極廣,一棟棟閣樓連綿,雕梁畫棟,以紅色為主色調,恢弘大氣無比。
陽光明媚時,兩人已經來到了梨園前。
鐵生抬頭望著這座建築,好奇道:“傳聞二爺曾在這唱戲,紅遍三湘四水,被戲稱為二月紅,廣交天下文豪戲子,白天帶著戲班子唱戲,夜間帶人下地倒鬥,財如山海,富可敵國,這是真的的嗎?”
薑羽笑了笑,道:“這事一會兒你問問陳皮不就知道了嗎?當年他曾拜在二爺的門下。”
“這……”
鐵生縮了縮腦袋。
他可不是陸虎,孤身來梨園送人頭,又全身而退。
梨園門口站著幾個身形筆直的夥計,其中一個已經在向著這邊快步走來。
“薑爺早上好,這邊請!”
夥計伸手引路,笑容熱情洋溢,但不難看出眼神深處夾雜著驚懼。
“嗯,帶路!”
薑羽默默點頭,跟著這道人影走進梨園中。
耳邊頓時傳來戲曲的嗓音,中正綿厚,帶著曆史和歲月的氣息,不似黃家大院那般的詭異悚然。
最後,一行人來到二樓。
視野空曠,前排無遮擋,一眼攬儘整個戲台。
此時,一道人影正坐在桌前,一邊看著欣賞著戲曲,一邊撚著花生米,津津有味的咀嚼著。
他頭發雪白,但麵色紅潤飽滿,一道極其可怕的傷疤從他的眼角劃出,向著另外一側眼角蔓延。
這駭人的疤痕,比之陸虎臉上的刀疤也不遑多讓。
赫然便是老九門排行第四,中三門——陳家的掌舵者。
陳皮!
道上人又尊稱為四阿公!
在看到薑羽的身影出現在樓道口,他眉頭一挑,眼中帶著審視之意。
屈指一彈,手中的花生米頓時如利箭飛出。
破空聲響起,淩厲無比。
薑羽輕輕伸手,雙指探出,一把夾在手中。
“四阿公無愧是二爺親傳,這一手鐵彈子當真是出神入化,殺人無形!”
薑羽微微一笑,隨手一甩。
花生米以更快的速度折回,將桌上的碗碟砸的粉碎,當場炸開。
碎片四濺!
“大膽!”
幾個站在一旁的夥計臉色一變,就要掏出家夥來。
看著圍堵的夥計,薑羽眉頭一皺,目光再次移動。
落在陳皮的身上,眼底深處,漸漸交織出紅紋。
今天這事,看來是無法善了。
既然如此,正好他可以大開殺戒!
然而,就在這時。
走廊外,傳來一道粗獷的嗓子,“薑爺,兄弟我來幫你的忙了。”
這聲音很是熟悉,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才對,讓薑羽不由得驚訝回望。
隻見,一個圓滾滾的身體,急步衝了進來。
一路將聚集的夥計掀飛出去。
撞出一條通道。
王胖子來到薑羽的身邊。
身後還跟許久不見的胡八一,以及一個身姿曼妙欣長的女子。
後者明眸轉動,一瞬間就落在他的身上,大大方方的打量著他。
看著場中對峙的眾人,王胖子臉色就是一變,而後笑容一下恐怖起來。
“就憑你們,也敢動我薑爺?”
說著,他掀開外套,露出腰間掛滿的東西。
這赫然是一排炸藥,圍滿了一圈。
他露出猙獰的笑容:“在場的各位爺,今天既然不能善,非得為難我薑爺的話,那就走著瞧,反正我胖子也是爛命一條,比不得各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不由分說,就揚起了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