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晚一點回家。”
“陳陽,今天又要加班嗎,到幾點?”
電話這頭,陳陽麵前躺著一個昏迷的年輕女人。
他單手揉揉太陽穴,試圖緩解連續工作15個小時的疲憊。掃了眼檢測儀,心裡做了一番評估:“病人病情差不多穩定了,我再觀察一個小時。”
“那都快淩晨1點了,你開車小心點啊,疲勞駕駛很危險的。”
“待會兒我叫個代駕,你先睡,乖,掛了啊。”
嘟嘟嘟......
急救室外,不時傳來四個人吵吵嚷嚷的聲音。
一個長相、年齡和昏迷女人差不多的女子,臉上有著抓痕,不時向急救室內張望。
一個30來歲的男子,頭上綁了繃帶,嘴裡念叨著:“我不想的,我真沒分清啊......我不想的。”
一對50多歲的夫妻,男的對著年輕男女直瞪眼,女的不停在囔囔著“造孽啊”。
一小時很快過去,見病人病情穩定下來,陳陽出了急救室,和家屬交代了幾句,收拾收拾走出了醫院。
夏海的冬天極具南方特色,濕冷濕冷的。寒風從衣服領口灌入,讓陳陽清醒了不少。他快步走向停車場,來到自己的邁巴赫前。
這是他老婆買的,他一個正經醫生,可買不起這樣的車。
陳陽剛拿起手機,想叫個代駕,車燈就亮了起來。
一個圍著純白圍巾,戴著紫色絨帽的清麗小腦袋從車裡鑽了出來。
“夏鈴?你怎麼過來了。”陳陽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家老婆不聲不響自己過來了。
“我想著你晚飯肯定還沒吃,怕你餓著了,給你帶了些湯。”
夏玲下車後理理衣服,把羽絨服捂緊,一拉下擺,覆蓋住黑色過膝襪和格子短裙間細膩白淨的大腿。
她上前抱住陳陽,臉蛋在陳陽下巴處蹭了蹭:“老公上班辛苦啦,肘,我們回家。”
陳陽被拉著坐上副駕,扣上安全帶,等夏鈴啟動車輛,他就開始分享起今天的見聞。急診室總能碰到一些奇葩事兒,夏玲最愛聽他講這些。
“聽護士說,今天進急救室這位在自家床上抓奸了自己老公和親妹妹。她當場就拿著煙灰缸給她老公砸暈了,給妹妹臉抓花了,然後自己炫了一瓶安眠藥。”
“然後妹妹叫了救護車?”
“沒,妹妹把男的扛上車送來醫院了,男的醒後問了姐姐的情況,這才給姐姐叫的救護車。”
“嘖嘖嘖,這妹妹是巴不得姐姐死吧?那男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誰知道呢。妹妹應該是真喜歡那男的,一米五幾的小個子硬是把一米八的大漢扛下樓。”
陳陽聳聳肩,繼續道:“那男的醒來後就一直在那哭,說自己喝多了,分不清姐妹倆。說不定真沒出軌的想法呢。”
“這你也信?”夏鈴白了陳陽一眼。
“這我咋知道。你又沒妹妹,我也沒小姨子,我怎麼知道能不能分清啊。”…。。
“就算是同卵雙胞胎,其實也是不一樣的,小時候還不太明顯,但是長大一些後,身高、體重、容貌都會因為飲食、生活習慣變得不太一樣......如果是親人的話,肯定能一眼認出來的。”
夏鈴最後總結道:“我看那男的哪裡是分不清,分明就是故意不分清。”
“你怎麼懂這些的,你身邊有同卵雙胞胎嗎?”
這次夏鈴卻是沉默了下去。
陳陽見夏鈴沒回應,便端起夏鈴準備的湯喝了兩口,嘗出了羊鞭的味道。
他默默放下湯,看向夏鈴:“老婆,今天我有些累。”
“沒事,回家你躺著就行。”
夏鈴摸了摸掛檔器:“咱家是自動擋。”
陳陽咽了口唾沫,端起湯又喝了幾口。
淩晨的夏海市區仍然燈火通明,高聳的寫字樓像海中的燈塔,刺破黑色的幕布。
陳陽看向車窗外,突然開口:“夏鈴,你不會再吃安眠藥了吧?”
“......”
兩人陷入沉默,記憶閃回一年前。
......
一年前,陳陽在同一個急診室裡,救回了尋短見的夏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