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一拍腦袋,有了個想法,神色一振。
或許
他心頭有了決斷,思索片刻,認為也不會出什麼差錯,便在兜率宮裡溜達起來。
“可惜可惜,元始前輩不準我出兜率宮!”
周牧咂嘴。
沒多久,宮門被叩響,他閃電般的竄回了高台,端坐於蒲團之上,拉長聲調:
“進來。”
道宮大門被推開,青牛領著不明所以的金角銀角入內。
“老爺,金角帶到了。”
金角童兒連忙上前執禮:
“老爺!”
周牧凝視著金角,神色變的有些不善:
“金角,汝可知錯?”
青牛、銀角皆是一怔,金角童兒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匍在地上:
“老爺,我錯了!”
“錯在哪?”
“我,我也不知道”
周牧捋了捋長須,平靜道:
“銀角,準你持棍,打他三百下,以示懲戒。”
金角匍匐在地上,不敢動彈,銀角茫然的持來一根金棍,囁嚅道:
“老爺,打多重?”
“皮肉之苦。”周牧做淡然狀,如是說道。
銀角將金角拉至了一旁,抬起金棍,把控著力道,重重砸下。
“嗚!”金角疼的低呼,又死死忍住。
一下,兩下,三下.
砰砰聲不絕於耳。
周牧舒坦了。
他聽著砰砰聲,樂嗬的看向同樣茫然的青牛,招了招手:
“牛兒,近前來。”
青牛屁顛屁顛的走上前,站在高台之下。
周牧平和道:
“【現在】之中,不好過吧?”
青牛眼淚又開始聚集了。
“這般。”
周牧輕聲道:
“我允你持紫金紅葫蘆、羊脂玉淨瓶、幌金繩、七星劍、芭蕉扇、紫金鈴”
他一連貫的嗬述著:
“允你將之持入【現在】,你且在末劫時,自取罷!”
青牛聽懵了:
“可是老爺,這些玩意,都在【現在】.”
周牧一愣,旋而反應了過來,祖器即祖器之上的寶物,都有【唯一】特征,在歲月之中時時刻刻,
隻有一件是真的,其他時刻的,都隻是烙印而已。
否則,能隨意跨越歲月的大羅,理論上來說,可以將一件【祖器】變成無窮多
他有些牙疼,但又旋而寧然,高深莫測的一笑——自個兒此刻是【太上老君】!
真真正正的【太上老君】!
除了沒有相應的修為,隻說位格,絲毫不差!
太上之位格,想要更替某樣至寶的所處時間點,不難。
唯一的問題是
真正的太上,會發現的。
發現就發現!
“吾自然知曉。”
周牧心一橫,神色平和道:
“許你取走,自是取【真器】,以吾,太上之名,許你末劫前夕,取走諸寶!”
他莊嚴開口,恍惚間又看到了元始前輩瞪著自己,隻當作沒看見。
管不了那麼多了!
青牛感動的再度掉起了眼淚,嗚咽啜泣,哭聲和遠處的棒打聲、金角之哇哇大哭聲,
恰巧,交相輝映。
“慈悲,慈悲!”周牧悲憫道。
等到銀角打完金角三百棍,後者癱在地上,雖不傷性命、不損根基,但那直擊靈魂的痛楚,是實打實的,
銀角不敢半點手軟,金角自己也不敢抵禦分毫。
“老爺”他虛弱道:“童兒知錯了!”
周牧見金角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心頭一軟,但一想起那小胖墩,就又氣的牙疼。
他平和道:
“汝之過錯,犯於未來,此刻不知,或許不解。”
金角想要爬起身,但疼的根本做不到,擦了擦眼淚:
“老爺肯罰我,是我的大幸!”
周牧看了眼幸災樂禍的青牛,淡淡‘嗯’了一聲,繼續道:
“你二人先退去吧。”
銀角將金角攙離,兜率宮中又隻留下青牛。
周牧看向青牛,神色肅穆,叮囑道:
“牛兒,記住,哪怕你取走了諸寶,於【現在】到來之前,也不可使用,隻能封存,這個道理你可明白?”
“老爺,我明白,不會乾擾曆史。”青牛連忙點頭。
“嗯,這一寶物,若他年你見了周小友,周小友欲要,便給他就是。”
周牧平和道:
“吾當初給予周小友一個‘給’字,本就是要你助他,同時也是因為將金剛琢贈給了他。”
青牛懵逼的摸了摸鼻上的環,有些豔羨——那孩子的福緣,實在深厚的有些可怕了,從來沒見過老爺這般照顧、偏袒於某個生靈!
是因為老爺破了無為的緣故吧?
青牛覺得老爺有些不像是老爺,但一想到老爺破了無為,卻又釋然,認為‘本該如此’。
做好了安排、打好了補丁後,周牧剩下的時間便靜靜端坐,等候時間流逝,
不時還看向兜率宮外,遺憾一歎。
還是那句話。
可惜了,出不得兜率宮。
否則能給自己留下多少好東西啊!
最可惜的,還是
周牧看向上方的太極圖,看向身側的玲瓏塔,眼饞的緊,卻又無可奈何。
這兩件寶物的品級太高太高,甚至還要在【至寶】之上,對太上前輩來說,也是重寶。
他彆的能取走,無關緊要,但這兩樣,還是算了。
真薅走了,太上前輩就出了問題,正在和諸無上者交戰,若又失了寶物為依仗.
這事兒可做不得。
八卦爐更不必說了,是最不能薅走的。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周牧總覺得渾身不得勁,認為自己忽略了什麼,忘記了什麼。
直到一天將儘,直到自身魂魄開始疼痛、龜裂,無法繼續承載太上之位格時,
他猛然想起來一件事。
自己不能出兜率宮。
但似乎,可以將群仙召來兜率宮中啊!
周牧呼吸一滯,眼前一黑。
模糊間,他隻聽見青牛最後一聲哭叫:
“老爺!”
便已又回到了玉虛宮。
眼前,元始道人正一臉無語的看著他。
“你”
祂無可奈何,想說些什麼,卻又憋悶的啥也說不出。
“混小子!”
中年道人笑罵了一句:
“太上怕是認為,是吾在作祟,你啊你!”
周牧靦腆一笑,旋而神色驟然肅穆。
自身的德行,在暴漲。
刹那。
德行之境,已破入天仙,又一刹,便至天仙之極境,哪怕無上者在這一境,都做不到更好!
若非三路同修的限製,周牧懷疑,這德行修為能竄到天上去!
他來不及可惜什麼,感覺到鋪天蓋地的信息衝入自己腦海,是大成至聖法,也是【法相】!
一具法相,一具屬於【德行道路】的法相,正在緊閉著雙眼的周牧身後,緩緩浮現。
非是修大成至聖法所該得的【黃金屋】法相。
而是
道德。
【太清道德大天尊法相】。
一臉無語的元始道人愣了愣,歎了一聲:
“倒是好福緣。”
………………
現在歲月,天庭之墟,兜率宮中。
老人盤坐在蒲團上,樂嗬嗬的飲著茶水,樂嗬嗬的看著自己那一道化身鎮壓著八卦爐。
八卦爐中轟隆做響,似乎隨時可能被衝破,時不時的便衝開一線。
為了配合,他也時不時的發出虛弱聲。
“估計差不多了.”
老人呼氣,以唯有自己能聞的聲兒自語:
“再收斂些烙印,諸位道友,就該憋不住了吧?”
他淡然微笑,笑著笑著,笑不出來了。
老人發現,牆上的紫金葫蘆,咻的一下消失了,再出現,已然隻是一道烙印。
太上:?
他眨眨眼,看著咻的一下,幌金繩跟著消失不見,然後是芭蕉扇,是羊脂玉淨瓶,是紫金鈴,是七星劍.
咻的一下,自己屁股底下的蒲團,也沒了。
暖乎乎的蒲團變成了冷冰冰的涼玉高台。
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