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文一天?
一個月不就三百文了嗎?
這對於莊稼人來說可是筆不小的回贈,金家夫婦可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崔粥張口就能定下這麼大筆的生意,略有些狐疑不決。
但眼看著東西就這麼砸在手上,若是敲不出個響,還不如讓出去給崔家來接呢,心中有了這計較,便咬牙應了下來。
“都是一個村的,你給我們解困,我們也不好多要你的,這口鐵鍋是你金叔按著尺寸打的,若你用的著也連著這車一並租給你用就是,等日子到了再還回來,不多要你的錢。”
金家嬸子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泛著真誠。
這年頭,鐵鍋的價格可不便宜,打上這麼一口少說也要六七百文,能不要錢的借給自己用一個月,崔粥也覺得撿著便宜了。
事情意外的順利些,她不過是想先來看看情況,沒想到卻辦好了兩件差事。
如今車有了,鍋也有了,無非就是添購些食材還有碗筷之類的,這些東西在崔家都是現成的,崔粥想了想,就從背簍裡拿了紙筆,寫了一連串的單子,隨後遞給了金家夫婦就囑咐道。
“還得勞煩叔伯嬸子拿給我娘,她會照著置辦就是。”
“行。”
崔粥的外爺是石泉村唯一的秀才,如今村裡的私塾就是他在裡頭任課,作為外爺唯一的女兒,崔阿娘自然是識字的,因此倒也不必折騰兩道手,還叫人念。
見此,那金嬸子笑歎一句。
“崔趙兩家這親結的就是厲害,看看家裡頭最小的丫頭寫字都這般伶俐,也難怪我家石頭時常說你二哥在學堂厲害著呢,說不定日後你們家還得出個狀元嘞!”
恭維的話,帶著幾分真心。
崔粥也不是假意之人,趕著就拿出一百文來做為定金,收了錢的夫婦倆,也不想在外頭折騰了,陪著她買了點苕帚撮箕,和一床薄被褥就連車帶東西的幫崔粥送去了鋪子裡。
想著這裡都是做大買賣的人,便沒再多問,快著腳步的出了城,去崔家報信。
折騰了一圈,還不到申時。
進小院的時候,見海伯正睡得香甜,隔著木欄窗看了一眼那依舊沒什麼反應的陸大金主和旁邊正睡得香甜的海伯,崔粥沒出聲,轉身進了那三間屋子便灑掃起來。
勤快人不做懶惰事。
擦洗門窗,整理通鋪,進進出出的搬挪雜物和清洗地板,不過一會兒的事,三間略些破舊的屋子就打掃出來了。
新的被褥上了炕,如今五月的天,倒也用不著燒柴火。
窗明淨幾的往上貼了兩朵剛剪下來的窗花,這地方也算是個家了,崔粥頭縫間密密的掛著些細汗,本想歇一歇,奈何五臟廟躁動的厲害,她隻能去外頭看看有沒有吃食。
小院還算寬敞,東側靠邊的地方是水房,因著主家改造的好,這冬日要取熱水倒是也方便。
西側則是個不大的灶間,打眼看去,靠牆的木架子上隻擺放著些乾貨和裝米麵的袋子,鍋灶溫著些熱水,除此之外就是進門口處有個土灶,上麵放著藥罐。
想也知道,定是給屋裡躺著的那一位用的。
大靠山,不靠白不靠。
崔粥要想全家躲過那場可怕的屠村之難,保不齊還要用到此人,因而對那位倒是真心的想要幫忙。
正計劃著晚飯做什麼呢,卻被門口站著的海伯給嚇了一跳。
隻見他麵色不善的看了過來,眼裡的懷疑恨不能直白的宣泄出來,崔粥對於這並不客氣的老仆沒多少好印象,但想著日後還得相處,因此壓下心中的不愉,開口就說道。
“日後咱們也算是一個院裡住的鄰居了,海伯放心,我父母兄弟都是老實的,如今全家就指著前麵的鋪子掙點活命錢,輕易不會打擾到你們就是,眼看已是飯點,我略做幾道小菜,海伯將就著吃吃看?”
她自認態度已是客氣,奈何海伯卻露出一副既不認可也不耐煩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