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排隊王的羊肉烙餅,味道就是不一般。
裡頭加了些貴價的胡椒粉,所以吃起來有點嗆鼻,可也是這味道並著孜然粉,把那羊肉的膻味給蓋得嚴嚴實實,幾口就一個,崔家爹娘吃得也恨不能添手。
回去的路上,聽到那羊肉烙餅十文一個,崔阿爹有些吃驚。
“還真是縣城的生意嘞,十文一個餅子,要在村裡上的趕集,十文都夠賣五個大燒餅了。”
還是紅糖芯的,甜得很。
“縣城嘛,總歸是什麼都要貴些的。”
話正說呢,就見鋪子門前有個少年鬼鬼祟祟的正四處探頭瞧呢。
“你是誰?”
那少年回身過來,見著崔家三口就心虛的跑開了,崔阿爹手裡攥了棒子,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招呼著就能上,結果在門口看了半天,也不見剛剛那人影,最後就把鋪子門給鎖得緊緊的,三人才回了小院。
又是一片靜悄悄。
崔粥試探的喊了幾聲海伯,沒聽著有人應便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道。
“今早我給他送魚片粥的時候,聞到好重的酒味,瞧情況怕是個酒膩子,如今酒蟲勾起來了,人也不知所蹤,怕是跑到外頭繼續灌酒了吧。”
“那裡頭的公子豈不是無人照拂?”
崔粥也覺得無奈,甚至在想陸道策是不是知道這老仆的毛病,所以才會想要把弟弟交給外人來照顧,可她既然應下了,於情於理都不好撒手不管。
“簽這契約的時候,我答應過主家不讓他弟弟出事的,否則咱們這契約當今就能毀掉,所以這老仆管不管的我插不上嘴,但我們不能不管。”
崔阿娘仁厚心腸,便是沒有這樁事也不會放任一個如自家孩子般大小的少年自生自滅的,因此點點頭拿過藥罐就說道。
“往後咱們做買賣的時候還是留神跑回來看幾眼,一個院裡住著的,自然是要多儘心,粥丫頭你去給公子擦擦臉腳,我來煎藥做飯,他爹去外頭打聽打聽,那海伯可有消息?”
崔阿娘吩咐的利落,三人也就各自忙了起來。
對於這兆縣崔阿爹還是比較熟悉的,隻不過往日對於酒館什麼的了解不甚多,因此跑了幾處也沒見著海伯,看天色有些漸黑,也不好耽擱,回了院子,聞到飯菜香中帶著些藥味的苦,心中也不免多了兩分埋怨。
默默的吃了飯,崔阿娘在洗碗,崔阿爹和崔粥便去喂藥。
可十勺裡隻吞得下兩三勺去,這哪兒還是什麼長久之相?
看著陸道安越發消瘦下去的臉頰,崔粥有種無力感,她帶全家到兆縣是了活命的,要是這人真出事了,那隴西陸家能放得過她們?
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接下這鋪子對與不對,還是崔阿爹瞧出了她情緒的低落,安慰的說道。
“那幾年你病著,我和你娘也是一樣的擔心,可你看現在不都挺過來了嗎?所以能喂多少喂多少,儘人事聽天命,咱們心裡也不愧!”
這話激了崔粥,她想想也是。
怎麼說也是條人命,總得救一救才行,因此換了個大碗來,又拿了幾條乾淨帕子,父女倆儘心儘力的喂,總算是把量給喂足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天就徹底黑了。
左側屋內熄了燈,右側屋中崔家三人正商量著。
“今日擺攤收了九百二十五文,加上昨天的四百零五文,一共一千三百三十文,這錢我明天就換成銀子去,和原先阿爺給我的那些放在一塊,粗略算算,應該夠對付稅錢了,剩餘的咱們就得攢起來,給鋪子置辦東西。”
“我和你娘都是正乾活的年紀,這點事情不算累人,不過粥丫頭,我瞧著明日怕是多預備些,生意也能更興隆不是。”
崔阿爹給出自己的建議,在他看來,這可是致富之道,當然要狠狠賣力,若是哪天能賣出一百份去,也不枉辛苦一程了。
結果崔粥瓢潑一盆。